言兵,下卷方且論一論道,論無論柔,自足以見道德之不可分二也。
  分章名章
  八十一章,每章各摭首語以標次先後,此則或出於後人矣。而其五千言者之嘗為八十一指,則必出於老氏也。夫其每章著語有曰故者、曰故者、曰是以者,率皆求以通貫上下脉絡,使語省而意全也。夫其每章之語既有更端,而一章之中指意又相聯屬,理以明也。而釋其義者乃遂句為一義,使此句不可通之他句,章為一說,使此章不可致諸他章,則老意法不其然也。若夫標章之名,自王弼已下,凡所名章與今傳本皆同,而河上公遠出漢初,所名獨異。若老氏親嘗定著,則必無如許異同也。
  類例
  老氏書指,固其至虛而難搏執矣。然大昌嘗熟復前後,則皆有類有例,交相來發也。此章之語啟其端而不竟,則後章必有別語以終之。故大昌之立訓,皆明其彙,會其散而宿之於一,始知老氏雖主於談無,而其部分乃如《周官》六典有凡最,巨細偏全,遞相灌注,條條可以審覆也。則豈同子虛非有之假設也哉?謂老語為中空者,試於此而思之。
  離隱
  老氏以高世之見,能測道奧,固嘗罄其有以言之,而亦小使意盡言下也,於是有離隱之體焉。何謂離?曰本一義也,而散其語於數章,不一章究極也。何謂隱?曰言其然不言其所以然,期夫人之深未而自得,故其話言所著,如連山斷壑,離離乎相絕而相貫也。說者不悟,遂至於章分句裂,而其理散漫不全矣。孔子曰: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正離隱之謂也。故大昌於反隅者,不敢不力,所期不入於破碎而已也。世之訓老者,率多務出傑辭奧說,濟其深而晦之,及其甚也,有如廋辭隱語。又如後世釋氏之談禪,讀者至不可曉。大昌亦不能究極其當否也,獨聞古語借繪事以譏世習,而曰畫工喜為鬼神,憚為狗馬也。以狗馬之工拙可較,而鬼神冥寞難辨也。大昌惟此,故凡有此訓,率皆明白其辭,而證以人事,達諸成敗,其說誠當則固善矣。若其末也,或能以道釐正,則亦志道者之本願也。若欲借晦為深,自匿於不可致詰,則曷如勿為也哉。
  列莊
  古無訓傳,苟其欲述前作,則別為一書以明之,故列氏莊氏二書,正為五千言者立為義疏也。老氏之語簡嚴而不舒放,離隱而難遽解。此二子者,則皆敷繹而會輯之。蓋有敷繹太過,而言涉於誕者矣。而其合散明斷,則若道若器,悉有歸宿也。以二子之所釋,而槃他人之所釋,則夫喜為鬼神,而不嘗真識鬼神者多矣。
  大旨序跋
  《易》言天玄,又曰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蓋玄者天之正色,神者陰陽不測之謂。老子以徽妙為玄,玄之又玄豈非眾妙之所從出乎。蘇子瞻作《眾妙堂記》,始因睹灑水薙草者,手若風雨,步中規矩,而歎其妙,繼又以蜩之蛻、雞之伏,而形容道之真妙。彼庖郢之技,得於習而非徑造也。孔子以魯昭公之世適周,老子曰:子亦得道乎?使道可以獻人,則人莫不獻其君矣;道可傳人,則人莫不傳其子孫矣。然而不可者,中無主則道不可得也。聘為周藏室史,有子曰宗,仕魏為將。數世之後孫之雲仍曰解,仕漢為膠西王太傅。老子非不仕也,非無子孫也,玄妙之教既不獻之於君,又不傳之於子孫,豈非周衰,大道將隱,著書垂世,惟關令聞之,中無主者皆不可得而聞歟?漢文帝在位二十三年,躬修玄默,專務以德化民,可謂兼眾妙而得之矣。河上公示其神變,坐躍騰空,止於玄虛,以是為玄,豈老子之所謂玄乎?《史記》與《漢書》皆不錄,良有以也。常德路玄妙觀提點劉月屋,類集《道德經》解,錢梓以為教門傳遠之光,蓋有志於思玄者也。故歷叙所聞以告之,俾證諸名世之君子。
  元貞丙申孟冬既望以齋居士巴川陽恪書于辰陽擬盤寓隱。
  昔吾老子流傳《道德經》于世,玄理幽深,非特啟教度人而已。累代明君鴻儒莫不箋註,研窮其妙,亘古今傳之無窮,凡道家者流誦其正經,猶恐未明其旨,非參合諸家之註,豈能深造玄微哉?惟永抑嘗探其祕蘊,莫盡其要,每專心致志蒐羅百家之註,究諸妙義,欲編為《集義》,而與同志者共,今得石潭丁編修以其家藏名賢之註,與惟永所藏之書合而為一,乃總八十一章為三十一卷。第繡梓之費浩大,非獨力所能為,遂與徒弟趙以莊、劉以鑒持疏徧往各路,叩諸仕宦君子及知音黃冠捐金,共成其美。今經一十餘年,凡寢食之間未嘗忘焉。經之營之,今已告成,每自披閱玩味,允謂精妙、玄之又玄者也。若帝王公侯遵之,則國治天下平;卿大夫守之,則忠君孝親,士庶人佩之,則復歸於淳樸;吾道體之,則超凡入聖,曰道曰德,先天地不見其始,後天地不見其終。其此經之謂乎?凡我同志受持者,幸毋忽。
  大德三年歲次己亥上元日晚褐劉惟永謹跋。
  《老子》一書,無非欲法天,正以天法道、道法自然。其曰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大同小異,凡四言之。第二第+第三十四第五十一此老子心聲之發也。蓋天不辭作成萬物,然而生而不有,盈天地間皆生意,何嘗自有其功?為而不恃,盈天地間皆所為,何嘗自侍其能?功無不成,成而不居,此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