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要人自得之耳。名可名,非常名。夫道之一字,亦是無形無名者之名也,如不造其實,惟徇其名可名之名飄風然驟雨然,焉能久而不已哉?無名,天地之始。言天地之始,始於無名者也。有名,萬物之母。言自有天地之名,事事物物皆由斯道而生。母,生也。此兩則語,乃聖人勉人窮理盡性之大旨。吁,人生與天地一也。如母之理奚殊焉,胡為不究哉?故常無欲至觀其徼。此二句,聖人為後世開示悟入之門,俾學者於此探索,必有所造。何哉?常乃常道也。無欲有欲,常道之動靜也。觀,察也。妙,微妙也。徼,歸也。晏子曰:徼也者,德之歸也。夫寂然閒居,無思無慮,常道之靜也。於此可以察見常道微妙之本體,故曰常無欲以觀其妙。有感即通,應事接物,常道之動也。於此可以察見常道應變功用之所歸,故曰常有欲以觀其徼。明其體,達其用,知其歸,聖人之學備矣。苟不知其歸,流而忘返,眾人也。知體而不知其用,一偏之士也。未悟其體而能飾其用者,理學也。體用兩明,千轉萬變,道無不在者,至學也。此兩者同出而異名。此兩者,乃指前有無,妙徼也。同者,同於常道也。異名,則兩者之名也。常道未發,無有無妙徼之分,是所同也。發出則有無妙徼之名列矣,是所異也。故曰出而異名。同謂之玄。人能知是兩者未發之同,可謂學造深遠矣。玄,深遠也,故曰同謂之玄。夫行遠者必有所至,今所造雖遠,然未有至處,則所造未至乎極。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又玄則所造之至極矣,至極則謂之眾妙之門也。眾妙之門,五千至言無量妙義,悉由是出。聖人開是門者,意其後學有進入之望,過門而不入者,固不在言。倚門而議者,常有之也。言至于此,呵呵踴躍,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矣。
  李是從曰:道可道至之門。道存心中,日用平常,隨機應變,無處不在,安靜無為,是真常之道也。可以別外妄求有為,動亂其心,執著他事者,非其平常之道也。道本無名,從此一氣生出天地萬物。有名,為萬物之母也。人心未兆,無知巧拙,造出萬般器物立名,是心生為萬物之母也。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者,常無愛欲,回光返照,以觀其本性,真妙也;常有欲以觀其求生行徑,循徼也。此兩者同出而異名者,無欲入於靜,有欲出於動,動靜機同其本原,故有異名也。同謂之玄者,同其本心,未發彰時,難料也。玄之又玄者,常人之心難測,況聖人之心乎?機懷深奧,探賾不得也。眾妙之門者,應變萬事從此出,妙用則無窮也。
  蘇敬靜曰:道可道至非常名。道,天之道也;名,道之名也。天之道如可指為世人之道,則非吾常行之道也;道之名如可指為世人之名,則非吾常用之名也。天道一自然,而世人之道則有帝道、王道、霸道之殊;道之名一清靜,而世人之名則有仁義禮智信之異。老氏道為自然,名為清靜,固與世人之所謂道,所謂名不同也。老氏生於衰周,蓋見當時王道已衰,霸道將起,思以天道自然為治,見當時禮為忠信之薄,而亂之首,若仁若義,若智若信,壹是紛紛,思以清靜無為為化,故有非常道、非常名之言。其學至漢文、曹參用之,能致安靜之效、寧一之歌。西晋不善用之,而稔成清談之禍,亦各隨其所用之何如耳。無名至萬物之母。太極、渾淪、天地且無名,非天地之始乎?雖未有天地,而天地已具於太極之內,故曰天地之始。天地肇判,萬物方有名,非萬物之母乎?既有天地,而萬物即生於天地之問,故曰萬物之母。常無欲至以觀其妙。太極亘古今,有理無形,無則為妙矣。故欲以無而觀其妙。天地生萬物,亘古今常有,有則為徼矣。故欲以有而觀其徼。徼,邊徼也。萬物之生,當窮其四邊,而觀言其生周遍也。有生於無,無能生有,老子為書,以有無二字立言,蓋見《易》、《書》、《詩》、《春秋》皆說有,吾今說有生於無,無能生有,固是高矣遠矣,却不知墮於虛無。然以老氏之書觀之,亦未盡為虛無。如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如絕巧棄利,盜賊無有;如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強天下;如佳兵者不祥之器,如以正治國,以奇用兵,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如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如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言皆中理。蓋老氏言無而不道於有,《易》、《詩》、《書》、《春秋》言有而或遺於無,豈可槩以清靜無為言之哉?此兩者至謂之玄。兩者,有與無也。同出於道,而有無之名各異,同謂之玄。玄者,玄妙也。二者名雖不同,皆極其妙,無能生有,無之妙也。有生於無,有之妙也。其理玄妙,同謂之玄,則不可以有無論矣。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泯有無而謂之玄,則又不可謂之玄矣,謂之玄之又玄可也。無能生有,有生於無,天下萬善,眾妙集焉,皆從此而出,非玄之又玄乎?
  吳環中曰:道可道章。道果有物乎?吾不得而知之也。道果無物乎?吾亦不得而知之也。然則道果何物乎?蓋道之大原出於天,天即道也。天地間惟道為大,實在人物未生之前,及其生也,於是道之名生焉。吁,道易言乎哉。周至昭王時,老子著道德五千文,傷周之衰,人物滋偽,世道險巘,欲一挽回為粹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