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傷當過分,內以致疾;滯而不已,外以害德。雖不傷於視聽,無廢於飲食,其於滯著不移,亦同乎病也。《易》頤卦辭曰慎言語節飲食,斯亦戒之旨也。《春秋》富辰諫周襄王曰:耳不能聽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別五色之章為昧,昧,盲也。理國者滯於一隅,民必壅閼而成釁。理身者滯於一隅,氣必憤薄而構病。所宜戒哉。
  疏:又況耽滯代間聲色諸法,不悟聲色性空。豈唯形骸之有聾盲,此亦智之聾盲爾。
  義曰:夫目悅妖麗之色,耳耽鄭衛之聲,口嗜珍鮮之味,則心有滯著不通,而流遁忘返,大則忘天地四時之序,次則違尊卑禮樂之倫,小則生侵波怨争之禍。惟國惟家,皆失理矣。則自古及今,以色以聲亡其家國者眾矣。豈獨末嬉妲己褒姒麗姬而已哉。味之起争,亦有羊羹解黿之禍矣。羊羹者,《春秋》宣公二年,鄭公子歸生受楚子之命伐宋,宋華元樂莒帥師以禦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將戰,華元殺羊以食士。其御羊斟不預。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宋師大敗。鄭人囚華元,獲樂莒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宋以兵車百乘、文馬百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立于羽外,告而後入。見羊斟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答而叔牂奔魯。叔牂,斟字也。君子謂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於是刑孰大焉。《小雅》所謂人無良者,其羊斟之謂乎?殘民以逞矣。解黿者,宣公四年,楚人獻黿於鄭靈公。穆公太子夷也。公子子公名宗、子家名歸生。將入見。子公之食指動,第二指。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為難。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況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弒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權不足也。子家權不足以禦,子公懼譖而從弒,故書首為惡也。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達也。初稱畜老,仁也;不討子公,是不武也。不能自通於仁道,而陷弒君之名,其實子公染指而成斯禍爾。復有滯金石之音者,不能聽無聲之聲。耽玄黃之狀者,不能見無色之色。嗜甘辛之味者,不能知無味之味,自喪真道,以掇死亡矣。
  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
  注:馳騁代務,耽著有為,如彼畋獵,唯求殺獲。日以心鬥,逐境奔馳,靜而思之,是發狂病耳。
  疏:此言耽滯聲色之人馳騁欲心,亦如畋獵但求殺獲,欲心奔盛逐境如馳。靜而觀之,是心發狂病。
  義曰:畋獵者,國之正禮也。時而行之則為禮,不時而溺之則為亂。亦猶人之四肢百體,屈伸動靜得其宜則合於禮,違之則為狂矣。禮,天子諸侯每歲三玫,一為乾豆,祭祀宗廟也;二為賓客,交二國之好也;三充君之庖食,以時也。時而不畋則曰不敬,畋不以時則謂之暴。所以春蒐、夏苗、秋獼、冬狩,皆俟農隙以講武事也。獺未祭魚,網罟不施於川;豺未祭獸,罝罘不通於野;鷹隼未擊,罻羅不張於林。修祭禽之禮,展三驅之仁,順天時也。天子仲春教振旅,遂以畋稱;仲夏教茂田,遂以蒐;仲秋教理兵,遂以獵;仲冬教大閱,遂以狩。大司馬以掌其事,山虞澤虞以供其職,蓋以教武事、示民時也。則有不遵典故,外作禽荒,暴物犯時,十旬不返,馳騁莫已,遂為發狂。人怨國危,失禮致禍也。況人之心馳騁,逐境争奔,外溺色聲,內傷神氣,發狂於身乎?
  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注:性分所無,求不可得。妄求難得,故令道行有所妨傷。
  疏:難得之貨者,言人身材器為貨。難得,之貨即性分所無,求不可得。夫不安其分,矯性妄求,既其乖失天倪,所以妨傷道行。
  義曰:材器者,性分之貨也。珠珍者,世間之貨也。性分所無之貨,矯竊即行傷。珠珍難得之貨,貪求則身辱。所宜任其性分,守彼天常矣。人君貪求珍異,則下怨民殘;理身貪求珍異,則行傷身辱。是乖失天倪也。天倪者,天然之分也。莊子曰:始卒者若環,莫得其端,是謂天均。天均者,天倪也。夫物均齊,豈有妄哉?皆天然之分也。
  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
  疏:腹者含受而無分別,目者妄視滯於色塵,無分別則全和,故謂之滯色塵則傷性,故不為也。
  義曰:不為目者,以其妄見妄視,滯於色塵,傷性乖和,聖人不取。為腹者,懷質朴抱忠信,賽元和薄滋味,可以致道,可以化民,聖人為之。何者?目之視也,聖人為之方,故制禮經以檢之。日無淫視,將入戶,視必下,視瞻無回。其乘車也,立視五嶲,式視馬尾,顧不過轂,不妄指,不妄視,斯護戒而敬慎也。不敬不慎者,理國則傷政,理身則傷性,聖人所以不為之矣。色塵者,有形可見為色,有染而不可見為塵。塵細色麤,皆妨於行。修道之士,先除其色,反神照內;次除其塵,滅心忘外。塵者染之於心,關之於念,即名為塵,故六根所起則為六塵。染六麤塵净猶有六細塵,染六細塵净復有六輕塵,染六輕塵净方契於道。見於無色,聞於無聲,味於無味,入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