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分前後。達觀之士,泯爾都忘。世間之法,彰其別爾。投足者,舉步之謂也。步之舉也,孰後孰初。明於此者,乃絕前後之競矣。老君傷憫世俗流蕩不還,争起妄情,忘其中道,歷指六事,以化愚迷耳。夫中道者,非陰非陽,無偏名也。處天地之間,傲然自放,所遇而安,了無功名而反乎道本。雖堯桀之殊,生死之變,是非之別,壽夭之異,榮賤之隔,哀樂之感動,古今之遞代,皆忘之也。不知堯桀之殊,忘美惡也。不知生死之變,忘有無也。不知是非之別,忘難易也。不知壽夭之異,忘長短也。不知榮賤之隔,忘高下也。不知哀樂之感動,忘音聲也。不知今古之遞代,忘前後也。處乎無是之鄉,立乎不疾之途,遭之而不違,過之而不守,調而應之以道也,益之而不加益,損之而不加損,此了乎中道之士,忘前後之別,忘變動之機矣。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注:無為之事,無事也。寄以事名,故云處。不言之教,忘言也,寄以教名,故云行。
  疏:是以者,說下以明上也。夫飾智詐者,雖拱默非無為也。任其素者,雖終日指揮而未始不宴然矣。故聖人知諸法性空,自無矜執,則理天下者當絕浮偽,任用純德,百姓化之,各安其分,安分則不擾,豈非無為之事乎?言出於己,皆因天下之心,則終身言未嘗言,豈非不言之教邪?
  義曰:夫聖人者,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兇,謂之聖人也。略而言之,凡有五種。一曰得道之聖,太上老君諸天大聖是也。二曰有天下之位兼得仙之聖,伏羲、黃帝、顓頊、少昊、堯、舜是也。三曰有天下之位而無得仙之聖,殷湯文武是也。皆廓清六合,不言昇天矣。四曰博贍之聖,無天下之位,周公、孔子制作禮樂,垂範百王,而無九五之位,而皆具天地合德之美也。五曰有獨長之聖,而無博贍之名,亦不具上眾美者,謂伯牙、師文為鼓琴之聖,子卿、綏明能巷之聖,鐘期、延州知音之聖,韓娥、秦青樞謂之聖,龔叔、文摯智洞之聖,離朱、師曠視聽之聖,張芝、鍾絲草書之聖。今經中明者,指言理天下之聖也。理天下之聖,垂衣裳恭己南面而已矣。何為哉?所謂處無為之事也,原天地之美,達萬物之理,順四時之行,君無為於上,物自化於下,可謂行不言之教也。理國如此,則人安其居,樂其俗,與道合矣。
  萬物作而不辭。
  注:令萬物各自得其動作,而不辭謝於聖人也。
  疏:作,猶動作也。辭,謂辭謝也。言聖人善化,無事無為,百姓不知,爰遊爰豫,各自得其動作,而不辭謝於聖人。故擊壤鼓腹而忘帝力,此人忘聖功也。
  義曰:聖人之於萬物也,萬物自古而固存,豈待為之而後存哉?物自得其生育動作也。爰遊爰豫,《太玄經》之詞。言上既無為,其下自遂,故閑暇也。擊壤者,壤,土也。《莊子□馬蹄篇》云:赫胥氏之時,民含哺而嬉,鼓腹而遊也。不知帝力者,主充《論衡》曰:堯之為君,蕩蕩乎,人無得而名,有年五十者,擊壤於路,鼓腹而遊,歌曰:鑿井而飲,耕田而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何有於我。此眾庶之忘聖功也。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
  注:令物各遂其性,不為己有,各得所為而不負恃。如此,太平之功成矣。猶當日慎一日,不敢寧居。
  疏:令物各得成全其生理,聖人不以為己有。令物各得其營為,聖人不恃為己功。如此,太平之功弘濟日遠,猶宜慎終如始,不敢寧居。此聖人自忘其功也。注云日慎一日,《尚書》文也。
  義曰:夫聖人處物不傷於物,物遂其生;物遂其生,聖人不有之而恃其功,任自然也,處至順也。夫功者,王功曰勳,輔成王業若周公也;國功曰功,保全國家若伊尹也;民功曰庸,施法於民若后稷也;事功曰勞,以勞定國若夏禹也;理功曰績,制法成理若咎縣也;戰功曰多,尅敵出奇若韓信也;生成萬物者玄功也,其功深遠曰玄也。功成而不居,所以全無為之功也。日慎一日,以具疏解,言聖人有反物之功,不自伐自恃,惟恐失其所,以隳其功,故日加畏慎,不敢寧息爾。寧,安也。慎,饉也。聖人無為,其功廣大,物遂其性,不失其宜。天清於上,地寧於下,四海平一,泰然而寧,是太平之謂也。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注:夫唯不敢寧居而增修其德者,則忘功而功存,故不居而不去。疏:彼聖人者,稠直如髮,慎終如始,本末不衰,未嘗寧居而逸豫。是以日新其盛德,忘功而功不去,光宅而天下安。故云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義曰:夫唯者,發句之語也。謂上不有不居之事也。夫聖人威加四夷而不為有,澤被萬物而不為惠,功濟天下而不為己,德冠四海而不為主,忘懷於至道,合志於虛無,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天下樂推而不厭。故其德不去矣。王者不妄於喜怒,則刑賞不濫,金革不起矣。不妄於求取,則賦斂不厚,供億不繁矣。不妄於愛惡,則用捨必當,賢不肖別矣。不妄於近侍,則左右前後皆正人矣。不妄於土地,則兵革不出,士卒不勞矣。不妄於萬姓,則天下安矣。物得其分,不恃其功,無為不恃之利。信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