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侈,齊簡公死於貪,榮夷公死於利。故《莊子□至樂篇》云:天下所尊者,富貴壽善也。所樂者,味服聲色也。所下者,貧賤夭惡也。所苦者,饑寒憂懼也。而富者苦身疾作,積財而不得盡用。其為形也,亦以外矣。貴者夜以繼日,思慮常若不足。其為形也,亦以疏矣。而至於豐屋蔀家,名亡身辱,殊不知達者所誚,積財累患,保壽全生,固亦遠矣。擲玉毀珠者,《莊子□胠篋篇》云:唇竭則齒寒,聖人生而大盜起。若掊擊聖智,縱捨盜賊,而天下始理矣。夫川竭而谷虛,丘夷而泉實。聖人已死,大盜不起。絕聖棄智,大盜乃止。損玉毀珠,小盜不起。此所謂聖智者,作盜之利器,珠玉者,起盜之貪心。棄而不用,奸盜自然息矣。
  得與亡孰病?
  注:問得名貨與亡名貨,孰者病其身。
  疏:此總問上二句,得名貨與亡名貨,誰為病耶。得名貨則亡身,存身則亡名貨,曆然殊智,為病可知,而迷倒之徒莫之先覺,故後文詳答之爾。
  義曰:大聖說經,義存匡救。將顯以身為重,名貨為輕。輕重設問辭,復為詳答。殷勤指喻,迷者尚或懵焉。
  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
  注:甚愛名者必勞神,非大費乎?多藏貨者必累身,非厚亡乎?
  疏:此二句總答前問。甚愛必大費,此答名與身孰親。費,猶損也。親,猶愛也。甚愛名者矯企情性,損費心神,所愛既甚,所費彌大矣。多藏必厚亡者,此答身與貨孰多。藏貨既多,其亡亦厚。劍玉賈害,譬諸懷璧,詩書發塚,只為含珠,惟貨之損,可為殷鑒。
  義曰:徇名則害己,藏貨則亡身。已如前解。河上公云:生多藏於府庫,死多藏於丘墓。生有攻劫之憂,死有發掘之患。劍玉賈害者,《春秋》桓公十年,虞公之弟虞叔有玉,虞公求之。弗與,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疋夫無罪,懷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害也。乃獻之。又求其寶劍。叔曰:是無厭也。無厭,將及我,恐將殺我也。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洪池也。詩禮發塚者,《莊子□外物篇》儒以詩禮發塚。大儒臚傳曰:東方作矣,事之若何?小儒曰:未解裙懦,口中有珠。《詩》固有之,青青之麥,生於陂#2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大儒曰:接其鬢,壓其顪,徐以金鎚控其頤,無傷口中珠。大儒大祋也,小儒小祋也。東方作矣,言日將出也。詩,古詩也。麥宜下田,今種陵陂,非其所也。生不布德施惠,死乃含珠,非其藏也,致有發塚。理亦宜然。詩以溫良,禮以莊敬。先王理世之法也。今用發塚稱儒為盜,誠有之哉。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注:知足者不甚愛,知止者不多藏。既無辱殆,故可長久也。
  疏:辱,損累也。殆,危亡也。不邇聲名,知足也。不殖財貨,知止也。知足故名當其實,而無過分之累;知止故貨不多藏,而無責求之害。既不辱不殆,乃可長存而久壽也。
  義曰:人之生也,大道降氣,三元炳靈,九天所錫,稟有其數。修道者積功而延壽,為過者負疊而夭年。既貪過分之名,名不稱實,又積難得之貨,貨必致灾。小則恥辱及身,大則危亡其命。身辱命夭,自貽其殃,深可憫也。老君戒之,使絕其叨名之過,革其瀆貨之心。知足知止,無貪無欲,則卻夭年之禍,造延壽之庭,固可長久也。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疏:前章明身貨孰親,愛藏所以為患。此章明成盈若缺,其用所以不窮。初七句標立行之楷模,次兩句明靜躁之優劣,後清靜下結釋清靜則可為天下正爾。○ 義曰:上德之君、達道之士,其履行也有兮若無,實兮若虛,汎然與天地同體,浩然與陰陽同波,不矜盈成之所能,故若沖缺之不足。代人睹屈拙之外狀,罔知巧直之內明,挫辨躁之機,明訥靜之要,為天下正,無以加焉。顯前章名貨之非,表後章貪欲之咎,以清以靜,為修道之階。此其大旨也。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注:學行大成,常如玷缺。謙則受益,故其材用無困弊時。
  疏:凡曰學人,功行大成。眾德圓備,常自虛忘,有如玷缺。如是則材用不窮也。道德大成之君,亦復如是。等天地生育之功,齊日月照臨之德。所成理大,故曰大成。然不恃其成,有如虧缺,以斯為用,用則無窮。
  義曰:人君以大道化物,與道相符。上士以大道修身,與道冥合。是以天高地廣日照月臨,寒暑陰陽,自相遞代,道不伐其功矣。人君法道為理,上行下隨,不伐其功,與道同矣。修學之士功圓德備,不矜其能,道益彰矣。故皆若虧缺,而其實圓成也。於國則聖理常存,於身則體和無極。雖云若缺,固無弊竭之時矣。
  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注:祿位盈滿,常若沖虛。儉不傷財,故用不窮匱。
  疏:沖,虛也。窮,匱也。此明聖人祿位充盈。恭儉自牧,不為盈滿,故若沖虛,所謂有若無,實若虛。故其運用,而無窮匱也。
  義曰:不矜其有,故盈而若虛。不恃其盈,故用而無乏。主有餘德,民有餘財,周流六虛,放曠四極。為國則民面富,理身則德自充。其用無涯,何窮匱之有也?
  大直若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