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曰:此章言典籍攸载,帝王道纯,桓、文之事,谲正相纷,拨乱反正,圣意弗珍。故曰后世无传未闻。仁不施人,犹不成德,衅钟易牲,民不被泽,王请尝试,欲践其迹,答以反本,惟是为要。此盖孟子不屈道之言也,无传霸者之事也。“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者,齐宣是齐威王之子辟︹是也,谥为宣。言齐宣王问孟子曰:齐威公小白、晋文公重耳二霸之事,可得而闻之乎?“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後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者,是孟子答齐宣王之言也。言自孔子之门徒,无有道及桓、文二霸者事,是以後世无传焉,故臣于今未之曾闻知也。云“臣”者,是孟子对王而言,故自称己为臣也。“无以,则王乎”者,孟子言无以问及宓牺以来至文、武、周公之法,尚当以王者之道为问耳。“曰:德何如,则可以王矣”者,齐宣又问孟子,言德当何如则可以为王。“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者,孟子言当安民而为之王,则天下之民莫之能止御之也。“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者,宣王又自问只如寡人之德,可以安民乎?王恐德不足以安民,故问之也。“曰可”者,孟子言如王之德,可以安民也。“曰何由知吾可也”者,宣王又问孟子何缘而知吾之德可以安民。“曰臣闻之胡曰:王坐於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王见之曰:牛何之”至“以羊易之”者,是孟子因胡之言而答宣王之问也。胡,王之左右近臣。言尝闻胡曰王坐於庙堂之上,有牵牛自堂下而过者,王见之,而问牵牛者曰,其牛牵去何所?牵牛者,对之曰:“相将以为衅钟也。王对牵牛者曰:舍去之,我不忍其牛之恐栗,若无罪之人而就於所死之地者也。牵牛者又对曰:如若王之所不忍,则废去衅锺之礼与?王复与牵牛者曰:涂衅祭锺之礼,何可得而废?以羊更易之而已。“不识有诸”者,是孟子又未知齐宣王还是有此言,故问宣王曰不识有诸。“曰有之”者,宣王答孟子,以为是有此言也。“曰是心足以王矣”者,是孟子於此言知王有此不忍之心,故足以为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者,孟子言然百姓尽以王为爱财也,臣素知王有不忍之心,故如此也。“王曰:然”者,宣王复亦自谓百姓是有此疑也。“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者,宣王言诚有百姓以我为爱财者,齐国虽曰褊小狭隘,我亦何独止爱其一牛?即是不忍见其牛之恐栗,如无罪而就於所死之地,又为衅锺不可废,故以羊更之也。宣王必以羊易牛者,以其羊之为牲,次於牛也,故以羊易之。“曰王无异於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者,孟子对宣王,言王无怪百姓皆谓我为爱财也,以羊之小而易牛之大,彼百姓之人安知王以为不忍见其恐栗、又为衅锺不可废,故以羊易之之意也,彼必曰王若隐痛不忍见牛若无罪而就所死之地,则牛与羊何择焉?言羊之与牛,是皆若无罪而就死也,何独择取其牛而以羊就死也。“王笑曰:是诚何心哉!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者,是宣王自笑以其已之心不如是,故笑之也。笑而言曰:傥如此者,是何心哉!然我非爱其财,故以羊易牛也。云此者,宣王又疑孟子亦以为然,故以此言复答之也,宜乎百姓不知我之意,而谓我爱财也。“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於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者,孟子复解王之自责之意也。言如此亦无伤害於为王也,此亦为仁之一术耳。无他,是见其牛之觳觫,未见其羊之觳觫也。凡君子之於禽兽,见其生貌,则不忍见其就死;闻其鸣声,则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之人,凡於庖厨烹炙之事所以远去之也。“王悦,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者,是宣王见孟子解其已意,故喜悦之,而引《诗》之文而言也。“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二句,是《小雅·巧言》之诗也,宣王引之,而为如夫子之所谓也。云“夫子”者,宣王尊孟子为夫子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於我心有戚戚焉”者,宣王言我既行之事,尚且反而求之於己而不得其心之所之,自今夫子言之於我,心中戚戚然有动也。“此心之所以合於王者,何也”者,宣王言虽有是心,其所以得契合於王者,是如之何也?“曰:有复於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者,是孟子欲以此比喻而解王也。言今有人复白於王曰:我力能举得三千斤之重,而不能举一羽毛之轻;目之明能观视其秋毫之末锐,而不能见一大车之薪木,则王信乎否乎?“曰否”者,是宣王答之。曰凡如此云者,我不信也。“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於百姓者,独何与”者,孟子复以此讽之也。言今王有恩德足以及其禽,而其功绩不至於百姓者,王独以为何如?“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者,孟子又言苟如是一羽之轻所以不能举者,为其不用力也;一车薪之大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