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于上、俗美于下而非后世之所能及也。

  臣按:自古论小学、大学之教未有详明如此者,由是观之,可见学校之教根于天命之性、率性之道,自三皇五帝以来已有之,不过因民生性分之所固有、职分之所当为而修之以为教,非本无是理而强以之而率民也。后世不知教事之为重而往往从事于政治、刑法之间,间有为之者,亦是慕其名而无其实,立人以为师徒充其位,聚人以为徒徒冒其名,治道所以不古若者,其病根实在于是。有志于三代之隆者必自立教始,欲立教者必自学校始,伏惟圣神留意。

  吕祖谦曰:“学校之设非为士之贫而养之也,又非欲群其类而习为文辞也。不农不商,若何而可以为士?非老非释,若何而可以为儒?事亲从兄,当以何者为法?希圣慕贤,当自何门而入?道德性命之理,当如何而明?治乱兴衰之故,当何由而达?考之古以为得失之鉴,验之今以为因革之宜,此士之所当用心也。自孔门高弟犹勤勤于问仁、问孝、问智、问政,所以为士请之于师,辨之于友,后世之士不逮远矣,傥离群索居而蔽其所习,则固陋乖僻无自进于道,圣人忧之,著为成书以诏万世,教养渐摩以俾之讲习,立师儒之官以董正之,此开设学校之本意也。”

  臣按:先王开设学校之本意,吕氏言之尽矣。教者必知此然后知所以立教,学者必知此然后知所以为学。

  以上设学校以立教(下)
 
卷七一

  ▲明道学以成教(上)

  《周易乾》九二: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程颐曰:“学聚、问辨,进德也;宽居、仁行,修业也。”

  真德秀曰:“干,天德也,圣人之事也,犹必学以成之,学之不可已者如是。九二曰‘庸德之行,庸言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九三曰‘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皆学之事也。”

  臣按:大人之所以为大人者,以其德业之盛也,学者未至于大人之地,欲希之者当何如?亦惟进德修业而已矣。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则德之进者日以崇,宽以居之、仁以行之则业之修者日以广,夫然则九二大人之地亦可以企而及之矣。然则用功之要何先?曰诚而已。忠信,诚也。修辞以立其诚,诚即忠信也,诚乎诚乎,其进德修业之本乎?

  《蒙》之彖曰:蒙以养正,圣功也。

  程颐曰:“未发之谓蒙,以纯一未发之蒙而养其正,乃作圣之功也。发而后禁则扞格而难胜,养正于蒙,学之至善也。”朱熹曰:“蒙以养正,乃作圣之功。”

  张栻曰:“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盖童稚之时,纯一不杂,人欲未起,天理实存,谓之大人者守此而已,谓之小人者失此而已。人于是时保护养育则虚静纯白,浑然天成,施为动作、酬酢进退皆天理也,非作圣之功起于此乎。”

  臣按:《学记》云“禁于未发之谓豫,发然后禁则扞格而不胜”,是以圣人施教必于童蒙之时,是以商之三风、十愆先具训于蒙士,周之正事彝酒豫诰教于小子,穆王以听言格命告于幼子童孙,盖与此养蒙同一意也。方人之幼也,欲念未炽,情窦未开,其本然之性得于天者犹纯全不昧,故教之者易入而其所受之教亦坚久而不忘,此养之所以贵于豫而正,不正则又莫若弗教之,听其自然而自有之也,然则所以养之以正者若何?朱熹《感兴诗》曰:“童蒙贵养正,逊弟乃其方。鸡鸣咸盥栉,问讯谨暄凉,奉水勤播洒,拥彗周室堂。进趋极虔恭,退息常端庄。劬书剧嗜炙,见恶逾探汤。庸言戒粗诞,时行必安详。圣途虽云远,发轫且勿忙。十五志于学,及时起高翔。”

  《大畜》之象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程颐曰:“天为至大而在山之中,所畜至大之象。君子观象以大其蕴畜,人之蕴畜由学而大,在多闻前古圣贤之言与行,考迹以观其用,察言以求其心,识而得之以畜成其德,乃大畜之义也。”

  魏了翁曰:“天在山中,譬则心之体也,闻一言焉见一行焉,审问而谨思,明辨而笃行,即所以畜其心之德。盖畜故乃所以养新,而新非自外至也,昭昭之多,止于所不见,是以愈畜而愈大。”

  臣按:程氏言人之蕴畜由学而大,此盖就卦象言之,以德言也。若以学言之,则人之为学亦必由蕴畜而后大焉,为学者苟颛颛于一艺一能,则其学局而小矣。故于凡天地之大、古今之变、事物之理、圣贤言行之懿,无一而不蕴畜于心,然后其学大焉。朱子曰:“学者必自知识入,《易》曰‘多识’,《大学》曰‘致知’,此为学之先务也。”

  《商书说命》曰:学于古训乃有获。

  蔡沈曰:“古训者,古先圣王之训,载修身治天下之道,二典三谟之类是也。学古训深识义理,然后有得。”

  又曰:惟学逊(谦抑也)志,务(专力也)时敏(无时而不敏),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