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三代以前已有此制也。

  唐太宗增创学舍一千二百间,国学、太学、四门亦增生员,其书、算各置博士凡三百六十员,其屯营、飞骑亦给博士,授以经业。高丽、百济、高昌、吐蕃诸国酋长亦遣子弟请入国学,国学之盛近古未有。

  臣按:立学建师,非但以教诲生徒,亦以一道德也。周人备四代之学,后世既有太学、国子监,而又有四门学,似不为过。而又置书、算等博士,书、算乃六艺之一,成周叙之于六德、六行之后,德行本也,文艺末也,本末不备何以为学,岂可颛颛设官而教以艺哉?若夫屯营之士、蕃夷之子弟,其来入学者亦当杂之于多士之中,从师讲解,使之薰陶渐染,相观而善,不必各给以博士也。

  唐制,京都学生八十人,大都督府、中都督府、上州各六十人,下都督府、中州各五十人,下州四十人,京县五十人,上县四十人,中县、中下县各三十五人,下县二十人。州县学生,州县长官补长史主焉,每岁仲冬,州县馆监举其成者送之尚书省。

  臣按:郡县有学始北魏献文时,而其生徒有数亦于是时始也。唐制,天下都督、天下县学,校有生徒,各因其州县之等第而定其数,每岁举其成者送之尚书省,史志所谓由学校者曰生徒是已。我朝于府、州、县各立学,府学廪膳生四十人,州学三十人,县学二十人,其增广生则不拘额数。夫圣人之于人,非不欲人人教而养之也,顾势有所不能尽也,于是择其尤者而笃厚之,非谓一郡一邑之人才止于此也,地有小大、人有众寡,养之者虽各有数,而教之者则无其限焉。教之养之至于大成而后贡之,而又有科目拔于常贡之外,虽然承平日久,人才日多,人才所当养者又不可拘拘于故常也,且如今松江之华亭、江右之临川,人民里数多至七百,而汉中之平利、广右之恭城止于一二里,其生徒之数乃无异焉,请如唐制,因其郡邑人民多少之数而定为养士之额。

  阳城为国子司业,引诸生告之曰:“凡学者所以学为忠与孝也,诸生有久不省亲者乎?”明日辞城还养者二十辈,有三年不归侍者,斥之。

  臣按:阳城为此言以告诸生,则是唐无归省之令。我朝学规,每三年一次归省,著在令甲,一日不容过,则是我祖宗以孝为训,前代所不及也。窃观自古学制之规范,皆出自有司看详处置,惟我朝学规出自圣祖所定,凡师友之义分与所当为及不当为,一切禁令无不委曲详尽,圣祖之心真如日月之照临,无处不到,雨露之沾霈,无一或遗也。

  宋仁宗庆历中,范仲淹等建议请兴学校、本行实,乃诏州县立学。时胡瑗教学于苏湖,是时方尚词赋,独湖学以经义时务,有经义斋、治事斋。经义斋择通经有器局者居之治事,斋人各治一事,又兼一事,如边防、水利之类,故天下谓湖学多秀彦,其出而筮仕往往取高第,及为政多适于世用,由讲习有素也。至是诏州县皆立学,于是建太学于京师,而有司请下湖州取瑗法以为太学法,著为令。

  臣按:三代以后文治首称宋朝,然其立学乃在四世之后,自其开国至是几八十年矣。我圣祖以岁戊申开国,明年即诏天下府州县立学,其太学之立乃在未登极之前三年岁乙巳也。方其初立学也,惟许存仁为博士以专学事,四年升学为四品,始设祭酒,即拜存仁为之。存仁,元儒许谦之孙,谦承考亭正学,而存仁承上命以为教,一宗朱氏之学,学者非六经、四书不读,非濂、洛、关、闽之学不讲,所谓全体大用之学者也。所谓治事者固已在乎经义之中,一时学校之士无不明经者,经明以之治事,凡所谓水利、边防等事皆自此而推之也,宋人乃分之为二,则是以体用为二事,而非圣贤之学矣。

  神宗熙宁八年,诏诸州学官先赴学士院试大义五道,取优通者选差。元丰元年,诏诸路州学官共五十三员。

  马端临曰:“元丰中,大兴学校,而天下之有教授者只五十三员,盖重师儒之官,不肯轻授滥设故也。其所用者既是有出身人,然又必试中而后授,则与入馆合翰苑者同科,其遴选至矣。”

  臣按:礼曰“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祖宗以来最重教官之选,往往取之耆儒宿学,其后科目兴,乃取之乙榜举人,其有优异者不次擢居显要,故居是官者人人自奋。既皆以道自重,而一时公卿大臣、藩臬守令亦皆重之,人既乐为之,莫不谨身饬行以示教,严立规范以为教,善人多而风俗美,朝廷得人之用,皆由师道之立也。近世师儒之职日轻,公卿藩臬略不加之以礼,而乙科举人多不屑就,乃取岁贡之士为之,徒取充位而已,所谓教法者荡然矣。臣窃以为,国家要务莫急于储贤,储贤必先于教养,所以代君以施教养者师儒之职也,其任若轻而实重。自今宜如宋人慎重其选,假如一府并其州共有十学,该设教官三十五员,不分教训职名,一郡所选教官苟足以分摄各学,不必备员,朝廷既遴选其人不肯轻授,人得之以为难,自然贵重,官既不多,所以供亿者稍足而彼亦不厌其禄薄矣。仍敕有司申明宪纲,以礼待之,坐以听讲,不行跪礼,违者坐以风宪失职之罪,如此,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