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见其有天命精诚之意耳,奈何无父而生乎?”

  陈澔曰:“《诗》‘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但谓简狄以玄鸟至之时祈于郊禖而生契,故本其为天所命,若自天而降下耳。郑注乃有堕卵吞孕之事,与《生民》诗注所言姜璪履巨迹而生弃之事,皆怪妄不经。”

  臣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盖祖宗一气相传,自开辟天地有人类以来至于今日,生生禅续之不已,一旦至我身而阏绝焉,岂非大变事乎?矧有天下之大宗社之重,将以绵千百世之宗支,而为亿兆生民之主宰者,尤不可不加之意焉。然是事也,虽若人为而实由乎天,是以自古圣王制为郊禖之祀,以为祈嗣之礼,必顺天时、感物类,精意以禋之、备礼以祀之,庶几高高在上者或有所闻,而冀有感格之祥。后世不知出此,乃信方士之惑而设素馔、投青词而求之窈冥茫昧之外,而不知吾圣人自有当行之礼也。臣窃以为古者祀高禖于郊坛,郊者祀天之常所而使后妃嫔御涉于其间不无亵渎,况郊在国都之外而后妃嫔御之出入亦或有不便焉者,臣请择宫中洁静之地立为禖坛,中设帝位而以高禖配,庶于行礼为宜。(以上高禖之祀)

  《周礼》:大宗伯,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谓五岳、四渎、四镇)。郑玄曰:“故谓凶灾、旅陈也。陈其祭祀以祈焉。”

  贾公彦曰:“四望者,不可往祭,四向望而为坛祭之。凶谓年谷不熟,灾谓水火。”

  陈祥道曰:“旅,非常祭也,国有大故然后旅于群神而祭之,陈乐而不悬,寔乐而不鼓,告以其凶灾。或言旅或言大旅,盖故有大小而旅亦随异也。”

  臣按:旅者合众神而祭之也,举天之上帝、地之四望则众神皆合祭之矣。

  小宗伯,大灾及执事祷祠于上下神壒(祇同)。凡天地之大灾类社稷、宗庙则为位。

  贾公彦曰:“大灾者谓国遭水火及年谷不熟,则祷祠于上下天地神祇。天灾谓日月食、星辰奔殒,地灾谓震裂,则类祭社稷及宗庙,则亦以小宗伯为位祭之。”

  大祝,掌六祈,三曰禬,四曰禜。

  王昭禹曰:“祈以其陈信于鬼神祗而已。禬若国之凶荒、民之札丧之类,禜若春秋祭禜之属。”

  《春秋左氏传》曰: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

  孔颖达曰:“禜是祈祷之小祭耳,若大旱而雩则遍祭天地鬼神。”

  梁山崩,晋侯(景公)召伯宗(大夫),重人(绛人乘重载之车者)曰:“国主山川,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去盛馔)、降服(损盛服)、乘缦(车无文)、彻乐,出次(舍于郊),祝币(陈玉帛)、史辞(修文辞)以礼焉。”

  杜预曰:“以礼,礼其山川也。”

  齐有彗星,齐侯(景公)使禳之,晏子曰:“无益也,祗取诬焉。天道不谄(疑也),不贰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秽也,君无秽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秽,禳之何益?”

  臣按:人君因灾异修德正事以回天意可也,若之何禳之?呜呼,上天之怒而示之以悬象,岂祝史之所能回哉。

  朱熹言于其君曰:“今州郡封域不减古之诸侯,而封内名山大川未有望祭之礼,其有祠庙亦是民间所立,淫诬鄙野,非复古制。乃舍其崇高深广能出云雨之实,而伛偻拜伏于土木偶人之前,以求其所谓滋养润泽者,于义既无所当;又其牲牢器服一切循用流俗,亵味燕器,于礼又无所稽。至于有山川而无祠庙者,其岁时祈祷遂不复禜于山川而反求诸淫祀之鬼,则尤无义理,而习俗相承,莫知其缪。”

  臣按:天灾流行,国家代有,固虽天数之或然,然亦未必非人事之所致也。是故国家有凶灾之故,其大者则有旅祭,其小者则有騑祭焉。然其将祭也则必去盛馔、损盛服、乘素车、撤音乐,舍于外郊,陈其玉帛之币,致其自责之辞,庶几或有所感格于冥冥之中焉耳。苟或不自修省而徒事乎祷祈牲币之间,乌能有所感格哉?后世此礼不明,遇有凶灾往往假异端之徒,按其科范,诵其经咒,不求之悬象之天而求之土木之偶,其为诬渎甚矣。(以上騑祭)

  《周书金縢》曰:王有疾弗豫(不悦豫也),公为三坛同巉(除也)。为坛于南方北面,周公立焉,植(置也)璧,秉圭(圭、璧所以礼神),乃告太王、王季、文王。史(太史)乃册祝曰:“惟尔元孙某(武王也),遘(遇也)厉(恶也)虐(暴也)疾。若尔三王是有丕(元也)子之责于天,以旦(周公名)代某之身。”

  蔡沈曰:“武王有疾,周公以王室未安,请命二王欲以身代武王之死,史录其册祝之文并叙其事之始末合为一篇,以藏于金縢之匮。册祝如今祝版之类。元孙某,武王也。丕子,元子也。言武王遇恶暴之疾,若尔三王是有元子之责于天,盖武王为天元子,三王当任其保护之责于天,不可令其死也,如欲其死则请以旦代武王之身。”

  臣按:或问程颐:“周公欲代武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