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大雅「举」字,证上「举者莫能胜」。引小雅「行」字,证上「行者莫能致」。「子曰诗之好仁」以下,单论小雅诗也,孔氏分解不误。观乡道而行,「行」字可见,后儒多谓兼论二诗,非。中道而废,不可详,郑氏谓「力极罢顿则止」,与下「毙而后已」义相戾,徐伯鲁作反说,又与下「忘身之老」义不连。(卷九○,页一六)
  子曰:「仁之难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故仁者之过易辞也。」
  郑氏谓辞为「解说」,非也。若是则是小人之过又从而为之辞矣,或谓「辞犹违也,谓有不善则知避之」,此解可通,然又与「上与仁同过」之过不合。(卷九○,页一七)
  子曰:「恭近礼,俭近仁,信近情,敬让以行,此虽有过,其不甚矣。夫恭寡过,情可信,俭易容也。以此失之者,不亦鲜乎?诗云:『温温恭人,惟德之基。』」
  从论语「以约失之者鲜矣」增多为说。(卷九○,页一七)
  「是故君子服其服,则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则文以君子之辞;遂其辞,则实以君子之德。是故君子耻服其服而无其容,耻有容而无其辞,耻有其辞而无其德,耻有其德而无其行。是故衰绖则有哀色,端冕则有敬色,甲冑则有不可犯之色。诗云:『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
  有德自然有行,无行便非实德,有其德而无其行,此句有碍。(卷九○,页二○)
  子曰:「下之事上也,虽有庇民之大德,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是故君子恭俭以求役仁,信让以求役礼,不自尚其事,不自专其身,俭于位而寡于欲,让于贤,卑己而尊人,小心而畏义,求以事君,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听天命。诗云:『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同。』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谓与?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诗云:『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
  以仁言役,以恭俭言役仁,义戾。(卷九○,页二二)
  子曰:「先王谥以尊名,节以壹惠,耻名之浮于行也。是故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以求处情;过行弗率,以求处厚;彰人之善而美人之功,以求下贤。是故君子虽自卑,而其民敬尊之。」子曰:「后稷,天下之为烈也,岂一手一足哉!惟欲行之浮于名也,故自谓便人。」子言之:「君子之所谓仁者,其难乎!诗云:『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岂以强教之,弟以悦安之。乐而无荒,有礼而亲,威庄而安,孝慈而敬,使民有父之尊、有母之亲,如此而后可以为民父母矣,非至德其孰能如此乎?
  凯,和乐义,又善义,以云「强教」,未协。强字,音平、音仄皆然。(卷九一,页二三)
  「今父之亲子也,亲贤而下无能;母之亲子也,贤则亲之,无能则怜之。母,亲而不尊;父,尊而不亲。水之于民也,亲而不尊;火,尊而不亲。土之于民也,亲而不尊;天,尊而不亲。命之于民也,亲而不尊;鬼,尊而不亲。」
  论尊亲之编,绝非要典。夫亲而不尊,不将阙于礼乎?尊而不亲,不将隔于情乎?且中多琐亵牵强处。(卷九○,页二五)
  子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后威,先赏而后罚,亲而不尊。其民之敝:惷而愚,乔而野,朴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尊而不亲。其民之敝:荡而不静,胜而无耻。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其赏罚用爵,列亲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贼而蔽。」
  老子曰「绝巧弃利」,又曰「三者以为文,不足」,盖以利巧为文,故绝弃之也。此云「利而巧」,与之正同。其论三代敝处,尤周章无理,大抵皆纬书之说。元命包曰:「夏立教以忠,其失野,救野莫若敬。殷立教以敬,其失鬼,救鬼莫若文。周立教以文,其失荡,救荡莫若忠。」又其先赏后罚,先罚后赏,赏罚用爵列,悉谬悠之说,不详辨。(卷九○,页二六)
  子曰:「虞夏之质,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胜其质;殷周之质,不胜其文。」子言之曰:「后世虽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已。君天下,生无私,死不厚其子,子民如父母,有憯怛之爱,有忠利之教,亲而尊,安而敬,威而爱,富而有礼,惠而能散。其君子尊仁畏义,耻费轻实,忠而不犯,义而顺,文而静,宽而有辨。甫刑曰:『德威惟威,德明惟明。』非虞帝其孰能如此乎?」
  以上五章,皆传老氏之学者所言也。孔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又畏于匡,有「文不在兹」之叹,而卜天之将丧、未丧斯文以自解。圣人尊周若此,重文若此,初未尝有咎其时文胜之说也。自老子生其时,尚一切元妙清虚,恶周之文,思古之质,欲以无为变之,于是以「圣智」、「仁义」、「巧利」三者谓之文,而绝弃之,欲一归于素朴。老子曰:「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今有所属,见素抱朴。」所以后来庄列杨墨之徒,各逞其说于时,以致二氏之教分乱于天下,以与吾儒争衡也。其恶文之深也,并谓殷为文之至而尊夏;其思质之深也,并谓夏为厚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