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阳,周人祭日,以朝及闇。
  主日配月之义,说见郊特牲「天子适四方」下「以朝及闇」,昧爽之际也。郑氏解为「终日有事」,夫岂不谬?(卷八○,页二一)
  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以刖幽明,以制上下。祭日于东,祭月于西,以别内外,以端其位。日出于东,月生于西,阴阳长短,终始相巡,以致天下之和。
  郊特牲「郊之祭也,大报天而主日也」,上章用其文而增以配月,此又云「祭日于坛」、「于东」、「祭月于坎」、「于西」,其或分或合,未详也。(卷八○,页二一—二二)
  天子之礼,致反始也,致鬼神也,致和用也,致义也,致让也。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致物用,以立民纪也。致义,则上下不悖逆矣。致让,以去争也。合此五者以治天下(「下」字,原作「子」,今径改。)之礼也,虽有奇邪而不治者则微矣。
  反始即指祀祖,观下章云「教民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可见,郑氏谓反始为报之属天,非也。致反始,主吾身言之;致鬼神,主祖考言之。(卷八○,页二三)
  宰我曰:吾闻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为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着也。因物之精,制为之极,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百众以畏,万民以服。
  郊特牲云「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此文言气不言魂,言魄不言形,义正互见。然圣人于祭始言鬼神,未尝专言之,更未尝言魂魄气魄等字,自老子始言之,曰「载营魄抱一,专气致柔」,而后来全真冢、水、火、坎、离、龙、铅、汞之说因之矣。集说载冯氏曰:「秦称民为『黔首』,夫子时未然也,显是后人窜入。」按:礼记诸篇,凡言孔子皆是假记托,即如此篇,论语季路问事鬼神而孔子拒之,岂有于宰我之问而谆谆告之者,固不辨可知也。乃以「黔首」二字为后儒窜入,然则其余皆夫子之言乎?可谓无识矣。愚以「黔首」二字,知通篇为秦人之作。(卷八一,页二—三)
  圣人以是为未足也,筑为宫室,设为宗祧,以别亲?远迩,教民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众之服自此,故听且速也。二端既立,报以二礼。建设朝事,燔燎膻芗,见以萧光,以报气也,此教众反始也。荐黍稷,羞肺肝首心,见间以侠甒,加以郁鬯,以报魄也。教民相爱,上下用情,礼之至也。
  二端,郑氏谓「气」「魄」,是。报以二礼,即报气,报魄也。先云「建设朝事」,乃总句,下分报气报魄,皆朝事之祭也。郑谓二礼为「朝事」、「馈食」,以上为朝事,黍稷以下为馈食。然则上云建设朝事,下亦当云建设馈食,何不云乎?其非可知矣。膟膋为膻,黍稷为芗,郑以膻为馨,亦非。见与见间,郑谓「皆当为?字之误」,亦非。上见音现,下见间,皆如是字。杂记上云「瓮甒筲衡,实见间而后拆人」,即此「见间」,然未可考为何物矣。(卷八一,页六)
  君子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发其情,竭力从事,以报其亲,不敢弗尽也。是故,昔者天子为藉千亩,冕而朱弦,躬秉耒。诸侯为藉百亩,冕而青纮,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为醴酪齐盛,于是乎取之,敬之至也。
  先古,先古之帝王,郑氏谓「先祖」,非。
  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养兽之官,及岁时,齐戒沐浴而躬朝之。牺牷祭牲,必于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纳而视之,择其毛而卜之,吉,然后养之。君皮弁素积,朔月,月半,君巡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
  「及岁时,齐戒沐浴而躬朝之」,郑氏谓即朔月月半君巡牲,其说是。盖「朝」即巡视意,此古文用字法,不必油。后儒疑君无躬朝兽畜之理,多作异解,悉非。(卷八一,页九)
  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仞有三尺,?墙而外闭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积,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使入蚕于蚕室,奉种浴于川,桑于公桑,风戾以食之。岁既单矣,世妇卒蚕,奉茧以示于君,遂献茧于夫人。夫人曰:此所以为君服与?遂副袆而受之,因少牢以礼之。古之献茧者,其率用此与?及良日,夫人缫,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妇之吉者使缫,遂朱绿之,玄黄之,以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
  郑氏曰:「副袆,王后之服,而云夫人,记者容二王之后与?」按:首言古者天子诸侯,末言先王先公,皆兼天子诸侯言之,不必因夫人字而致油也。蚕事亦曰「岁」,与农事同,故曰「岁已单矣。」(卷八一,页一○)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威严。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