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朱子言:王安石罪已明白,后既加罪于蔡确之徒,论来安石是罪之魁,却于其死,又加太傅,及赠礼皆备想当时也,道要委曲周旋他云云。
  当时君、相是良心过不去,朱先生与此道背驰太远了。若果如尔「委曲周旋」之说,则赠官备礼已足矣,何为封王也?何为入孔庙也,且配飨进历代儒生之上,七十子之前,而班于思、孟也?自天生杨时与先生辈行于时,而孔庙无经济之儒,知福祚辽、夏、金、元者远矣。悲哉!
  以真忠、真义,大功、大劳,廉洁、干济之宰相,当时被腐固书生乱其政,使大功不成;后世被悖谬书生坏其名,使沈寃不雪;岂惟公之不幸,宋之不幸哉!天地气运之不幸,百世生民之不幸也。予有宋相辨、宋史评,力为乾坤翻此大案。以医事游河间,见朱子语类,特携三卷归,专欲见朱子主见,非不知朱子即宋相之温公也,特欲从詈讥中见长也。见深服荆公「大学问,真德行」等语,盖荆公之学、之德大有近朱处,故极称之;其实是公短处。其设施作用不惟远出两宋,且高过汉、唐,朱子则大非之矣。呜呼!非百世后再生孔子,谁知予言之是哉?谁解予心之悲哉?
朱子言:陈同父纵横之才,伯恭不直治之,多为讽说,反被他玩。说同父,因谓伯恭乌得为无罪?恁地横论却不与他剖说打教破,却和他都自被包裹。今来伯恭门人却亦有为同父之说者,二家打成一片,可怪。君举,只道某不合与说,只是他见不破。天下事不是是,便是非,如何恁地含糊鹘突。某乡来与说许多,岂是要眼前好看,青天白日在这里,今人虽不见信,后世也须看得此说,也须回转的几人。
  吕伯恭眼还宽,量还大,其本传中说「当时豪杰归心」,盖书生文人中之欲有为者也,极敬重同父,又极密交晦庵,费许多牵合苦心,欲二人相交,而终成冰炭。反恨伯恭不直治同父,不剖破他说,任他纵横包裹在裹,不知二子之胜于腐儒,正在「纵横包裹」四字也。傥晦庵而能此四字分毫,三家打成一片,不惟有宋社稷生民之幸,亦五百年乾坤之幸矣。奈渠原是以禅宗为根本,以章句为工夫,以著述为事业,全不是帝、皇、王、霸路上人。二老反复过望,渠解「合金、银、铜、铁镕成一器」为何道,「包裹在里」为何略哉?宜乎致其师弟断绝之,欲杀之,而并罪伯恭也。
朱子言:同父才高气粗,文字不明莹。
  不肖还嫌他文字莹明。干济豪杰何以文为?朱子惑矣。
朱子说:看史,只如看人相打,相打有甚好看处?同父一生被史坏了。直卿亦言「东莱教学者看史,亦被史坏」。
  是朱子自坏不觉了。同父方要看人相杀,岂止相打乎?
陈同父祭东莱文云:「在天下无一事之可少,而人心有万变之难明。」朱子曰:「若如此,则鸡鸣、狗盗皆不可无。」因举易曰「贞一」云云。
  汝宋家若有「鸡鸣、狗盗」,二帝亦脱难矣。同父祭伯恭心事全不晓,而引易「贞一」云云,愚腐令人欲呕。
  予观朱子论龙川数段,思素尝言,「以干济英雄手段向宋家书生说,如与夏虫问冰」,益信矣。
朱子言:子静是禅,却成一个行户。如叶正则说,只是要教人都晓不得,尝得一书来,言:「世间有一般魁伟底道理,自不乱于三纲、五常」,却是个甚么物事?也是乱道,也不说破。
  龙川、正则使碎心肺,朱子全不晓是甚么物事,予素况之「与夏虫语冰」,不益信乎?
朱子言:正则之说最误人,世间呆人都被他瞒。
  仆谓人再呆不过你,被你瞒者更呆。元亦呆了三十年,方从你瓶中出得半头,略见得帝、皇、王、霸世界,尧、舜、周、孔派头一回想在呆局中,几度摧胸堕泪!
朱子言:正则说话只是杜撰,看他进卷可见。又云:叶进卷待遇集毁板,亦毁得是。
  可惜荆公日录、正则进卷板毁,二公本领不尽传于世也。
朱子言:正则作文论事,全不知些着实利害。
  翻语。
江西之学只是禅,浙学却专是功利。禅学,后来学者摸索无可摸索,自会转去;若功利,则学者习之便可见效,此意甚可忧。
  都门一南客曹蛮者,与吾友王法干谈医云「惟不效方是高手」,殆朱子之徒乎?朱子之道千年大行,使天下无一儒,无一才,无一苟定时,不愿效也。宋家老头巾群天下人才于静坐、读书中,以为千古独得之秘;指办干政事为粗豪,为俗吏;指经济生民为功利,为杂霸。究之,使五百年中平常人皆读讲集注,揣摩八股,走富贵利达之场;高旷人皆高谈静、敬;著书集文,贪从祀庙廷之典;莫谓唐、虞、三代之英,孔门贤众之士,世无一人、并汉、唐杰才亦不可得。是世间之德乃真乱矣,万有乃真空矣。不惟周、程、张、朱之功效乃见,乡原、佛、老之流祸乃极矣;举世犹蒙蒙也。上天不生先觉,其如民生何?其如儒道何?
陆子寿访朱子于鈆山观音寺,子寿每谈事,必以论语为证。
  两派先生正欠个「以论语为证」。如第一句「学而时习之」,两派全无,况他句乎?
陆象山言:「『本立而道生』,多却『而』字。」朱子曰:「圣贤言语一步是一步,近来一种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