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又如缘木求鱼矣。【「子夏曰博学」章】
  学即庠序学校之学,学则三代共之是也。夫子取工之居肆兴起,不宜深看。注虽二说,却于「学」字都不曾解。【「子夏曰百工」章】
  俨问:「如何有三变?」予曰:「君子盛德之容只如常,不曾变。自侍君子者「望之」、「即之」、「听之」觉的如此。然非盛德者不能有此,非真学圣人、真尊圣人者不能觉此也。」【「子夏曰君子有三变」章】
  子游所谓「本」,未审何指意者,圣门已开孟、陆之渐乎?【「子游曰子夏」节】
  区如圃中畦畛。凡植之者,各色草木,各自一区,区以别其类也。「区」不是「类」。【「子夏闻之曰」节】
  甲戍丑月廿五之夜省过,幸元之过隐者必见,微者必显,人皆见之,或天不成元为小人乎?因服膺此章久之。【「子贡曰君子之过也」章】
  端木子言「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此文、武、周公之泽远也。吾夫子得随遇得师,及门三千人之幸也。至今日,文仅存于纸,道真「坠于地」矣。虽欲学之,孰从而学之?愿吾人取纸上之文,措之吾人身上,虽小亦道也。【「子贡曰文武之道」节】
  多,极也,犹足也。注「祇」「适」,未妥。【「叔孙武叔毁仲尼」节】
  看至此,思夫子异人处在「斯」字,其它圣贤以至豪杰,立都会叫人立,道都会叫人行,绥、动都会叫人来、和,生死都有关系,但不及夫子之神妙感应,有浅深耳。因观宋儒从何处托此。朱子未尝造就成一人,程子口中称许似有三二人,未及都入于禅,是立之不立也,况行、来、和乎?生也不过先生之称,且多兄弟之号。今观其所定礼仪,曾不敢南面纳拜,何人尊如元后、戴若父母乎?死也不过一祭一赞,何人如丧考妣、心丧三年乎?如是光景,恐不堪令豪杰贤士见也,况敢大言「内圣外王」「安成神化」「发前圣未发」「集大成」等语以欺世乎?忽自反,吾教七八人,尚立之未立,道之未行,况得邦家治千万人乎?殊堪愧汗!【「夫子之得邦家者」节】
尧曰
  汤诰原文「肆台小子将天命明威,不敢赦,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下九十句】
  尔有善,朕弗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孔门之引书,颠倒缺略,违其字句,或更其意旨如是。盖古人读书,惟取施行,固不沽沾其章句。宋人务读取三百遍,期一字不差。朱子尤欲读尽天下书,耗有用心气于纸墨,何为也?率古今之文字,食天下之神智,扫天下之人才,乱古圣之本学,愚哉妄哉!斯世何不幸,而罹兹大祸也。悲夫!【「曰予小子履」节】
  予每向子弟言:生世六十余矣,读论语分三截:前二十年见得句句是文字,中二十年见得句句是习行,末二十年见得句句是经济。看秦、汉史尝说:汉高只行得「惠则足以使人」一句,便定四百年统业,看韩淮阴那等大豪杰,所感激的只在「解衣、推食。」楚霸王只犯了「出纳之吝」一句,便杀身败业。假使汉高能行四、五句,便是三王。【「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节】
四书正误卷五孟子上
  原文佚
四书正误卷六孟子下
离娄
  井田、封建、庠序,先王之规矩六律也。战国之君臣处士,别有种种富强、捭阖、纵横,卒致秦、汉以后如彼,而尧、舜、三代之仁政斩焉扫地矣。孟子一生苦心,谆谆成法,读此及王道诸章,令人扼腕太息。三事、六府、六德、六艺,圣人之规矩六律也。汉、宋之儒生、道学,别有种种训诂、章句、空静操存、觉悟禅宗,卒致宋、元以来如此,而周公、孔子、七十贤之学宗颓乎坠地。予不自揣,日夜疚心,存学、存性,共志无人。予与苍生福薄,即不敢望老孟复生,安得如胡文昭、韩苑洛、杨椒山、吕新吾四先生者一,与之谈学救弊哉!【「孟子曰离娄」节】
  吾于孟子之论治而悟学矣。人之质性各异,当就其质性之所近、心志之所愿、才力之所能以为学,则易成。圣贤而无龃龉扞格终身不就之患,故孟子于夷、惠曰:不同道,惟愿学孔子。非止以孔子独上也,非谓夷、惠不可学也。人之质性近夷者,自宜学夷;近惠者,自宜学惠。今变化气质之说,是必平丘陵以为川泽,变川泽以为丘陵也,不亦愚乎?且使包孝肃必变化而为庞德公,庞德公必变化而为包孝肃,必不可得之数,亦徒失其为包、为庞而已矣。
  周公之圣,必是公西子之贤做成;公西子之贤,必是世间有体段、性和平之善人做成;太公之圣,必是仲子之贤做成;仲子之贤,必是世间有气魄、性刚方之善人做成。【「故曰为高」节】
  孟子引诗,为当日人臣不助君行先王之道者,皆不知畏「天之方蹶」,而甘沓沓也。卒之六国君臣胥为秦屠戮,无一幸免者,乃知天运之蹶也,亦晚矣。吾观近世学者,高者禅宗,卑者训诂,尤卑者帖括,居身无义,进退无礼,言行皆背尧、舜三事、周、孔三物之道者,犹沓沓也。天命方将取儒运而蹶之,秦人之祸已着,而沓沓者曾不知醒。吾之忧惧,何有已乎!【「诗曰天之方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