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正,谷禄平,百度举,百姓皆知吾君修先王之政以自强,邻国之民方且襁负其子而至。如滕文公行井田,而自宋自楚者来,皆愿为氓。况本国之民,有不亲其上者乎?此时三家自当畏服,而归田禄于公室,上下均矣。均无贫,孔子强公抑私大手段隐而未发者也。是彻行而百姓足,三家亦不敢与君以不足矣。即世积跋扈,不肯悔祸而恃强侮君,不惟公之民知亲上死长以卫上,将三家所素侵夺之邑人亦必不从之矣。观阳虎、公山屡欲灭私附公,不可见乎?「君孰与不足」?惟其不从有子之策,不行彻而使百姓不足,是以主势益孤,三家益肆陵逼,固不与君以足矣。即在朝群臣亦望风而靡,不惟通国八九之臣民尽属私党,将三家仅存之一二亦不知君为我君矣。是以意如逐昭之故事,又及哀公之身而见之。「君孰与足」?有子之言验如操券,圣贤之吁谋远见,何迂之有?但三家之耳目盈朝,有子不便洞悉,公又不知召对秘室,使之痛陈利害。朱、杨注中模糊,未抉大义,是以略阐其旨。【「哀公问于有若曰」章】
  我辈皆当自勘。【「子曰是闻也」节】
  元尝以此自勘,「质直」句颇自信一二分,「察言观色虑下人」毫发未能,真堪愧死!【「夫达也者」节】
  古者不惟无帖括、八大家等文,并无汉宋注疏、章句、语录之文。文,诗、书、六艺耳。诗、书亦只是三物之谱,其会友时同学共习,礼陶乐淑,许多益人性情、化人邪僻处,皆辅仁事也。「讲学」、「明道」之注,夏虫语冬矣。【「曾子曰君子以文会友」章】
子路
  元尝理会此事。辄虽蒯瞶罪人之子,而实灵公嫡孙也,群臣立之无妨。但蒯瞶既来,则必须奉迎,更无别说。瞶即有罪,他人可讨而辄不得讨也,犹之南子淫行,人人可诛而蒯瞶不得诛也。今竟以祖为祢,以父为贼,名不正甚矣。傥出公虚心委政于吾子,吾子必至诚恻怛,力陈天性,劝之改过奉迎,自缚请罪。及瞶之既入,吾子又必至诚恻怛,力陈辄偶为群臣所误,拒父非其本心,求瞶赦其罪,立为世子,则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卫之名正矣。若如胡氏之言,则父终不父,子终不子,且问用夫子者谁乎?辄用夫子则夫子之君也。夫子告于天王,数其君之罪而废之,出公何乐而有圣人为之臣也!不唯夫子已先不臣,而势亦有所必不可行也。胡氏之言,是周王待子为政,非卫君待子为政也。其迂疏不切情事,昏悖不察伦理,可笑甚矣。朱子取附于此,盖同一无识,而天下同声称为「大手段」,异哉!【「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章】
  壬申四月十五日,为弟子讲此章毕,叹曰:「小人者,百姓也。学农、学圃,百姓事也。上者,君相也。好礼、好义、好信,君相事也。士,学为君相者也。故孟子曰:『大人之事备矣。』士好大人之事,不但得吾境内之民敬服、用情,方且四方之民皆襁负而至。后世之士,既不学农圃,作小人事,又不好礼、义、信,作大人事,只好静坐,好说话,好著书,好假圣人操存、慎独,作禅家心头上工夫,故不惟吾民之不敬服、用情,且致四方之侮害并至,不忍言矣。请有心者净眼一辨【「净」疑为「睁」字之误。】,尚是孔门之儒否?真于小人、大人之外,别有一流儒生矣。又何怪世人夷儒于仙、佛,而并称三教也!【「樊迟请学稼」章】
  孔门之经学曰学诗,曰为。周南召南,学也,为也。固以兴观群怨,事父事君,无事不达,免面墙之立也。莅政出使,何施不可?彼口诵者,虽多无用。孔子已深伤之,何后世俱蹈口诵之弊,而不思孔门之学与为哉?宜世无一儒矣。【「子曰诵诗」章】
  圣贤但一坐便商确兵、农、礼、乐,但一行便商确富民、教民,所谓「行走坐卧,不忘苍生」也,是孔门师弟也。后世静坐、读书,居不习兵、农、礼、乐之业,出不建富民、教民之功,而云真儒!真儒者,质之孔门何地乎?故曰:章句、禅宗之学不熄,孔子之道不着。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子适卫」章】
  期月、三年,是孔子课程,孟子则不敢当矣。大国五年,小国七年。许衡何人?乃敢冒认,忘哉!【「子曰苟有用我者」章】
  心游乎唐、虞、成、康之世矣。这「仁」字通天地,成了一个太和。【「子曰如有王者」章】
  几者,几微仅就之辞,北方方言也。燕人于事物所争不多,而仅成仅不成者,动曰「几乎」。「其几也」「不几乎」,正相呼应。「期」字之训恐不似。【「定公问一言」章】
  为仁工夫惟此章三言而备,最现成,最切实,然而惜也。惜夫子不曾说静坐,不曾说「主一无适之谓敬」!【「樊迟问仁」章】
  观夫子论士与家语论儒,可谓悉矣。何不及静坐、读讲、著书之士、之儒耶?且「行己有耻」,必兼「不辱君命」,则本体、作用必不缺一。后儒冒认「行己」句谓可混也,「不辱君命」全不做功,全不挂口矣。岂非孔门士外之士,儒外之儒哉?举世罔觉,是以灭圣道,误苍生,至此极也。乡问一秀才曰:「兄看今世尚有一儒否?」答:「无之矣。」嗟乎,至举世无一儒,犹循静坐,讲着之覆辙而不易乎?可以觉矣!【「子贡问曰」节】
  斗受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