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汉唐而下,盖莫能比隆焉。我太祖高皇帝受天明命,诞受多方。在御日久,万几之暇,辄亲著述。睿思玄览,自身心以至于天下国家,无一事不有垂教。而《祖训》一书,为圣子神孙虑,尤谆悉矣。其大经大法,世世遵守,昭如日月,固不待赞述也。乃若微言至论,为今日圣天子之绎思者,可得而详言之欤?
  我世宗肃皇帝凭几之言,告戒深切。皇上孝思罔极,遵承末命,改元一诏,风行雷动。乃至荒陬绝徼,含齿戴发之民,靡不拭目以观德化。伏读诏旨,称郊社等礼,各稽祖宗旧典,斟酌改正,有以仰窥圣天子法祖之盛心矣。诏条所列,固首奉皇考之教。中间与皇祖之训相符契者,亦可述其槩欤?
  夫臣子为君父陈烈祖之训,盖忠爱之至也。即有大美而弗彰,何以仰答鸿庥于万一乎?
  诸士子具悉以对。将为尔闻于当宁。
  帝王之御天下也,欲垂万世之统者,必欲其谋虑之远;欲保万世之业者,必致其嗣守之勤。谋虑以垂统,仁之周也;嗣守以保业,敬之至也。是故德业光昭,而心源继续;显承丕大,而佑启无疆。自古有天下者,其祖宗肇之于前,而子孙继之于后,所以长世而不替者,用此道也。请因明问而陈之:
  昔唐、虞之际,以天下相授受,而示之以“精一”“执中”之旨。彼其平时都俞吁咈,相告语于一堂之上者,无非此道。然犹咨命之谆谆者,诚以天下重器,不能不为之长虑也。故以天下与人,而并以治之之道与之,斯知所以与天下矣;受人之天下,而并其治之之道受之,斯知所以受天下矣。不然,徒以天下相传,则非尧之所以授舜,舜之所以授禹也。夫三圣人面相授受,而犹如此,况祖宗之天下,传之子孙,而能不为之长虑乎?诚念今日得之之难,而他日保之之尤难,故垂训以为子孙计者,不容不详且切焉。是故“圣有谟训,明征定保”,禹惟有是训也,而其子孙能敬承之;有夏之历至四百年。“圣谟洋洋,嘉言孔彰”,汤惟有是训也,而其子孙能克从之,有商之历至六百年。文武“宣重光,奠丽陈教”,故子孙嗣守大训,无敢昏渝,有周之历至八百年。盖禹、汤、文、武为其子孙虑天下者,如此其周,而启、太甲、成、康,所以保天下者,如此其至也。
  我太祖高皇帝受命自天,奄有函夏。圣武神文,天经地纬。削平僭乱,海宇乂宁。登天下之贤俊,相与修明政刑。暇则又亲洒宸翰,睿思所及,动辑成书。如《存心》、《省躬》诸录,以至《孝慈》、《女戒》、《昭鉴》,其大者如三编《大诰》、《资世通训》、《洪范》之注,及又以意命羣臣纂修《宝训》、《律诰》、《职掌》、《集礼》诸书,自古帝王著作之盛,未有如此之富也。若《祖训》录,特为圣子神孙深远之虑,尤详且切矣。尝自叙以为“创业之初,备尝艰苦,人文情伪,亦颇知之。自平武昌以来,豫定律令,颁而行之。至于开导后人,复为《祖训》一篇,立为定法。大书揭于西庑,朝夕观览,以求至当。首尾六年,凡七誊稿而定。我子孙钦奉朕命,不负朕垂训之意,天地祖宗,亦将孚佑于无穷矣”。于是颁赐诸王,且录于谨身殿、乾清宫、东宫壁。因顾侍臣曰:“朕著《祖训录》,所以垂训子孙。朕更历世故,创业艰难,常虑子孙不知所守,故为此书。日夜以思,具悉周至。抽绎六年,始克成编。后世子孙守之,则永保天禄”。大哉皇言!诚万世圣子神孙,所宜钦承而敬守之者也。
  是书之目,有曰圣训首章,又有曰持守,曰严祭祀,曰谨出入,曰慎国政,曰礼仪,曰法律,曰内令,曰内官,曰职制,曰兵卫,曰营缮,曰供用。其篇袠简要,而条贯靡遗;纲领宏大,而精微具悉。历世保之,以为大训。至于朝廷之典章,百官有司之所行,有不待尽述者。请举一二明言之。
  有曰:“凡古帝王,以天下为忧。守成之君,常存敬畏,以祖宗忧天下为心,则宜永受天之眷顾”。夫圣祖起自布衣,同时僭王叛国,芟夷殆尽,海内旷然,尤且惴惴然惧天下之起而相轧也。况自古承平之久,无常静之国。而南面之奉,可以娱耳目,悦心意者,交引于前,人主能时怀警惧,而渊涓蠖濩之中,此心卓然清明,则宴安之欲不生,而虑周于天下,衅孽之萌无所作矣。今日之所当绎思者此也。
  又谓:“忧常在心,则民安国固”。盖惟望风雨以时,田禾丰稔,使民得遂其生。又谓:“四方水旱,当验国之所积,优免税粮。岁虽无灾,择地瘦民贫,亦优免之”。夫圣祖虽在深宫之中,乃至祁寒暑雨,靡不关心。当时庶事草创,建都封邑,征伐四方,用度广矣。而免租之诏,无岁不下。今天下宴然,而大司农往往告乏。岁一不登,议改折带征,有司且相顾以为旷恩矣。使闾阎不被免租之惠,民何以聊生!圣主顾长民嵒,思小民之依,简劭农之官,广蠲贷之泽,则海内之民乐生矣。今日之所当绎思者此也。
  又谓:“帝王居安,常怀警备。动止必详人事,审服用。仰观天道,俯察地理,皆无灾变,然后运用”。【疑有阙文】
  夫圣祖躬擐甲冑,出入兵间。及为天子,犹谨备之如此。人主必当俨神明之居,慎出入之际,端拱穆清,正容谨仪。和鸾之节,清道而行;开延英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