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言圣贤因时立教之意最明盖孔子之时未有虚无寂灭自托于上达之说故孔子教人只从下学说起使其循序渐进朱子之时则异端之说方且共托于上达而浸灌于学者之耳不先去其疾则孰肯从事于吾所谓下学哉故凡朱子之言性与天道言上达者皆所以先去其疾
  
  文清论敬曰行第一步心在第一步上行第二步心在第二步上三步四步无不如此所谓敬也如行第一步而心在二三步之外行第二步而心在四五步之外即非敬也至若写字处事无不皆然写第一字心在第一字上为一事心在一事上件件专一便是敬此发明程子主一无适之义最精读书记苏季明对程子曰昺常患思虑不定或思一事未了他事如麻又生曰不可此不诚之本也须是习习能专一时便好不拘思虑与应事皆要求一此即文清之说也
  
  
  
  陆稼书先生问学录卷之四
  
  许锺斗[许锺斗文集止五卷无甚关系文字]谓春秋战国时有道德家有杨墨家有阴阳家有法术家有纵横家家各为教而不可无孔孟之学汉唐宋以来有游侠有释老而上之所以罗士者又或以博学以宏词以诗赋以对策射策不尽以明经故不可无周程张朱之学乃今之为周程张朱与为孔孟者徧天下皆是矣师以是教士以是习隶之学宫升之司徒贡之天子组织而为文章彪炳而为事业轩揭而为节义何莫非学而乃必于文章事业节义之外别立一理学之名于传注之外别标一宗旨于学校之外别寻一师门果何说也此一段盖有激乎嘉隆以后讲学之弊而言之其实今之欲讲学者只当就举业中指点不必另辟一门径
  
  锺斗论格君心当自身始曰身无羔羊素丝之节而欲言投珠抵璧之风身无集思广益之谊而欲言县铎设鼗之美身好矜伐而欲责君以持盈身好佞幸而欲责君以去谗身好惨刻而欲责君以大度身好舞智而欲责君以推诚必不得之数也呜呼岂独格君哉齐家治国平天下何莫不然
  
  圣人不得中行而与狂狷与之之内有许多裁成辅相之法究竟欲其归于中行非徒嘉奖之而已也若但知嘉奖则狂者之气将益高而狷者之守将益僻其去中行将益远岂圣人之教乎汉之党锢明之东林皆错认圣人取狂狷之意
  
  谭舟石作延绥镇志论河套云议者以河套为诗之朔方然诗言王命南仲城彼朔方笺之者曰尧典云宅朔方尔雅云朔北方也皆其广号为近玁狁之国耳未尝指为河套也成化时有谓余子俊城楡林而不复河套为失策然安南永乐时之郡县也宣宗朝犹议而去之况新当土木之变乃欲城榆林者城河套不亦谬乎曾铣之论轮台之谋也子俊之策朱崖之议也舟石此论甚是又引张方平谏用兵书曰战胜之后陛下可得而知者凯旋捷奏拜表称贺赫然耳目之观耳至于远方之民肝脑屠于白刃筋骨绝于馈饷流离破产鬻卖男女熏眼折臂自经之状陛下必不得而见也慈父孝子孤臣寡妇之哭声陛下必不得而闻也呜呼闻方平之言而不心动者难矣愚谓见舟石此论而尚思开边衅者亦可以止矣
  
  延绥镇志载李自成米脂人为银川驿马夫崇祯元年延安大饥羣盗并起而自成尚为驿子无叛志也兵科给事中刘懋上言减驿站岁可省金钱巨万朝议是之凡游民之隶籍驿递者多亡去自成亦复无聊始为小偷因窜入流贼初不过为裁省计岂意游民无所得食而饥荒又迫之卒至于土崩而不可救愚读之不觉三叹今之言理财者动云当节呜呼节之一字岂易言哉
  
  时文论子产听郑国之政章云时至战国苛察徼绕之政深而温惠慈和之意少盖天下尤尚刑名哉然而刑名之始不始于刑名之人惟为政者宽以养天下之乱源柔以蓄天下之不肖至于宏纲不举万事堕坏而后察察者得以承其后也孟子忧之故借子产以立论此说得最好
  
  小人闲居为不善见君子而后厌然此尚是古之小人若今之小人有慷慨激烈而谈弥缝钻营之术者矣方自以为非常之人非常之论而肯厌然哉然为君子者亦不可不自反使魑魅魍魉得跳跃于吾前者必吾之正气未完也吾之正气完一分则彼之跳跃亦必减一分
  
  余令疁城二年每念成汤解网一事以为此非特言汤之恩及禽兽乃商家一代用法之权衡也大抵先王立法止存其大经而不能必天下之毫厘不差故商道号称尚严然未尝不时开其一面此所以法行而天下安之若夫立法而必欲天下之毫厘不差此商鞅韩非之所谓法而岂先王之法哉
  
  宋姚铉辑唐文粹一书不取昌黎谏佛骨表大端已差
  
  昌黎请上尊号表与上宰相书同一卑污
  
  文人之言亦往往见道如李华吊古战场文云文教失宣武臣用奇此二语与曾子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同一深慨
  
  管子以礼义廉耻为四维柳子厚谓廉耻即义也见其有二维未见其四也愚谓不然廉耻乃义之重者故别出而言之圣贤之言多如此类无碍其为四也
  
  颜鲁公唐代伟人而载于文粹者宝应寺有记放生池有碑深溺于浮屠之说如此其它如张说王维卢肇李华白居易柳宗元之徒连篇累膑称扬佛教者又何足怪哉故知韩退之真人杰也
  
  桴亭极尊程朱而亦不敢深辟象山阳明盖亦梁溪之派也
  
  韩退之好作大言如答吕医山人书云若世无孔子不当在弟子之列此等妄言长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