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宜缓,亦理之一端耳。而谓凡理之必然,以齐其不齐之用,又奚可哉?且以理而求日、月,则亦当以理而求五星。日、月随天而左,则五星亦左矣。今以右转言之,则莫疾于金、水,而莫迟于土。若以左旋言之,则是镇星日行一周而又过乎周天者二十八分度之二十七矣。谓天行健而过,土亦行健而过乎?是七曜之行,土最疾,木次之,火次之,金、水、日又次之,其劣于行者,唯月而已。金、水与日并驱,而火、木、土皆逾于日;此于日行最速、太阳健行之说,又何以解邪?日,夫也;月,妻也;妻让夫得矣。日、月,父母也;五星,子也;子疾行而先父,又岂理哉!阴之成形,凝重而不敏于行者,莫土若也。土最敏而月最钝,抑又何所取乎?故以理言天,未有不穷者也。姑无已,而以理言:日,火之精;月,水之精也。三峡之流,晨夕千里;燎原之火,弥日而不逾乎一舍。五行之序,水微而火著,土尤著者也。微者轻疾,著者重迟,土愈著而愈钝矣。抑水有质,火无质,日月非有情于行,固不自行,大气运之也。有质者易运,无质者难运;难易之分,疾徐因之。阳火喜纡,而阴水怒决;阴之不必迟钝于阳,明矣。然此姑就理言之,以折阳疾阴迟之论耳。若夫天之不可以理求,而在天者即为理,故五纬之疾迟,水、金、火、木、土以为序,不必与五行之序合。况木以十二岁一周,岁历一次,故谓之岁星。使其左旋,则亦一日一周天,无所取义于岁矣。以心取理,执理论天,不如师成宪之为得也。
  谓日行当敏,月行当钝;东西之度既尔,南北之道何独不然?乃日之发敛也,黄道一岁而一终,自冬至至于夏至,百八十二日六千二百一十二分半,始历四十七度八千六十分。《授时历》法。若月之发敛也,二十七日二千一百二十二分二十四秒,南出乎黄道之南,北出乎黄道之北者,五度十七分有奇;盖不及乎一岁者,十一日四千五百三十二分有奇而已。十三经天矣,其自最北以至最南,才十三日六千六十一分一十二秒,而已过乎太阳一百八十二日六千二百一十二分半所历之道;则是太阴南北行之疾于日者,十三倍三十六分八十七秒半。南北发敛,月疾于日,既无可疑;而独于东西之行,必屈为说,以伸日而抑月,抑为不知通矣!
  远镜质测之法,月最居下,金、水次之,日次之,火次之,木次之,土最居上。盖凡行者,必有所凭;凭实则速,凭虚则迟。气渐高,则渐益清微,而凭之以行者,亦渐无力。故近下者行速,高则渐缓。月之二十七日三十一刻新法大略。而一周,土星之二十九年一百五日有奇亦新法大略。而一周,实有其理,而为右转亡疑已。西洋历家既能测知七曜远近之实,而又窃张子左旋之说,以相杂立论。盖西夷之可取者,唯远近测法一术,其他则皆剽袭中国之绪余,而无通理之可守也。
  古之建侯者,有定土疆,而无定爵。宋,公也,秦,伯也;而微仲、秦仲以字称,是二君之爵视大夫耳。齐,侯也,而丁公称公;当周制初定之时,应无僭谥,则尝进爵而公矣。《春秋》进退诸侯,用周道尔,非若《纲目》“莽大夫”之为创笔也。
  其君从苟简而用夷礼,其国之俗未改,则狄其君,不狄其国;故滕、杞称子而国不以号举。其政教风俗化于夷而君不降礼,则狄其国,不狄其君;故秦不贬其伯而以号举。吴、楚、越两用之,尽乎夷之辞,以其礼坏而俗恶也。
  《未济》,男之终也;《归妹》,女之穷也。缘此二卦,中四用爻,皆失其位;而《末济》初阴而上阳,《归妹》初阳而上阴。上者,终穷之位也;离乎初则不能生,至乎上则无所往矣。《周易》以《末济》终,京房所传卦变以《归妹》终;盖取诸此。乃以循环之理言之:阳终而复之以阳,化之所以不息;阴穷而复之以阳,则阴之绝已旷矣。故《未济》可以再起《乾》,而《归妹》不能。此《周易》之所以非京房之得与也。
  京房八宫六十四卦,整齐对待,一倍分明。邵子所传《先天方图》,蔡九峰《九九数图》皆然。要之,天地间无有如此整齐者,唯人为所作,则有然耳。圜而可规,方而可矩,皆人为之巧,自然生物,未有如此者也。《易》曰:“周流六虚,不可为典要。”可典可要,则形穷于视,声穷于听,即不能体物而不遗矣。唯圣人而后能穷神以知化。
  唯《易》兼十数,而参差用之:太极,一也。奇偶,二也。三画而小成,三也。揲以四,四也。大衍之数五十,五也。六位,六也。其用四十有九,七也。八卦,八也。《乾》、《坤》之策三百六十,九也。十虽不用,而一即十也。不倚于一数而无不用,斯以范围天地而不过。《太玄》用三,《皇极经世》用四,《潜虚》用五,《洪范》皇极用九;固不可谓三、四、五、九非天地之数,然用其一,废其余,致之也固而太过,废之也旷而不及,宜其乍合而多爽也。
  《皇极经世》之旨,尽于朱子“破作两片”之语,谓天下无不相对待者耳。乃阴阳之与刚柔,太之与少,岂相对待者乎?阴阳,气也;刚柔,质也。有是气则成是质,有是质则具是气;其可析乎?析之则质为死形,而气为游气矣。少即太之稚也,太即少之老也;将一人之生,老、少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