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义,以惠天下后世,原其得力处,要在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三句,看他是何等功夫!
  曾子天分未能大过人,而潜心圣道,吃尽多少辛苦,纔了悟到一贯处。有志圣学者,三道以学其容貌、辞气、颜色,三省以学其谋人、交友、传师,养志以学其事亲,敬身以学其全父母之遗体,直养自反之缩,以学其大勇。绳趋矩步,何多让焉?
  知爱知敬,自然之良知也,须以推广为致;知食知色,人欲之良知也,须以节检为致。良知同,而所以致之者异,不可不察也。
  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也,以此为良知是也。然而舜之父母应何如爱?闵子之父母应何如爱?申生、伯奇之父母应何如爱?此四人者,良知非不同,而或为圣人之孝,或为贤人之孝,或不圣不贤而杀身以贼孝,何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以此为良知是也,然而周公之兄弟应何如敬?司马牛之兄弟应何如敬?公子伋公子寿之兄弟应何如敬?此四人者,良知非不同,而或为圣人之友,或为贤人之友,或不圣不贤而杀身以贼友,何也?舜与周公,皆明于庶物者也;闵子司马牛,则得圣贤为师友,夙娴格物之训者也;若申生伯奇公子伋公子寿,助无师无友而不学,未尝格物以致其知者也。假使四人者与闵子司马牛同门,岂至身陷大恶也哉?格物不格物之相去远矣。
  志孔明之所志,当从二表志去。学会子之所学,当从十传学来。
  圣人教人,只说下学人事,而天理自在其中。二氏专言上达天理,而不及人事,天下岂有人事外之天理哉?
  圣贤之书,原为天下后世谋身心也。而天下后世读圣贤书者,只取以资其笔舌,与身心全无干涉,辜负垂训立教之意多矣!
  四书者,吾人之布帛粟菽,不可一日无者也。使非考亭为之注,谁知其为古今第一要典也?虽然,考亭注四书,盖欲使字字句句皆可见诸行也。今之学者,类言遵朱矣,遵之训诂而为文,非遵之以步趋而为人也。然则四书之行于世,为古今第一要典,亦徒以其名焉云尔,有能信其为布帛而衣被之、信其为菽粟而饮食之者乎?我未之见也。
  自古言治道者,莫备于书。窃意不迩声色、不殖货利两言,其源本也;好问则裕、自用则小两言,其枢要也。明乎四言而力行之,其于治道也何有?
  敬之一字,千古传心之要典也,其说详于书而着于礼。余谓易与诗亦然,何也?干之九三曰:君子终日干干夕惕若,此三百八十四爻之纲领也,进而求焉,敬以直内敬慎不败,皆此义也。雅之文曰: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此三百篇之纲领也,进而求焉,敬之敬之于缉熙敬止,皆此义也。若曰详于书礼而略于易诗,当不其然。
  君子亦未尝无利心,但名节念重,是以舍利而即义,盖所见分明,故所守牢固也。小人亦未尝无义心,但身家念重,是以舍义而即利,盖所见含糊,而所守濡忍也。[此言君子小人义利之心]
  君子以道义为性而正其情,小人以货利为情而伤其性。君子之心不胜其小,而器量函盖一世;小人之心不胜其大,而志意拘守一膜。
  君子时时戒慎,惟恐有拂于天理;小人事事张皇,惟恐有拂于人欲。
  在人身上都有一个太极,圣人全焉,贤人勉焉。若愚者,则冒昧而不知为何物矣。
  朱子曰:太极图一圈便是一画,只是撒开了引教长一画。窃意伏羲一画,原是直的,直则无回曲,古若今万物万事都贯彻的去,未有遗乎其外者也。撒开了教长一画,便是圆的,圆则无剩漏,古若今万物万事,都包括的去,未有遗乎其内者也。直的也是这一画,圆的也是这一画,非有两画也。
  离阴阳无所谓太极也,离太极亦无所谓阴阳,不即不离之间太极在焉。此朱子说太极最吃紧处。我辈正不必向古圣问太极也,冥心而会之,反身而求之,跃跃参前矣。
  只是一个太极,上极于天,下极于地,中极于人,无之而不在也。昼夜存养,昼夜省察,但使此心无时不在腔子里,则心为太极之心;但使此身无处不在天理上,则身为太极之身。身心浑然一太极,真与天地合德矣。
  论学便是要明理,格物之谓也。论治便须识体,修身之谓也。格物者以知心知性为先务,心即理也,性即理也。明乎心性,而后可以言明理也。修身者以动容貌、出辞气、正颜色为要图,暴慢鄙倍远而信近,出身加民者有其本矣,治道所由立,治法所由施也。
  阳明师弟动云颜子没而圣学亡,夫颜子没而圣人之学在曾子,曾子没而圣人之学在子思,子思没而圣人之学在孟子,胡为其亡也?
  文公说书,以理会圣人立言之旨为主,即偶有不合圣人之旨处,却无不合圣人之理处。文成及慈湖龙溪诸公,往往不得圣人之理,又安望其得圣人之旨哉?
  存心谨言之道,一言以蔽之,曰定其心而后语。
  孔孟之道,至程朱而明;程朱之道,至文成而晦。学者有志斯道,须去其所以晦程朱者,而后得其所以明孔孟者。不然含糊两可,终无入处。
  孔子以克己复礼为仁告颜子,此虞庭十六字嫡传也。克己者,克去其人心也;复礼者,复还其道心也。人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