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似之。谚曰:“何以服很?莫若听之。”今诸言边可不救而安者,宜诚以其身若子弟补边太守令长丞尉,然后是非之情乃定,救边乃无患。边无患,中国乃得安宁。

  实边第二十四

  夫制国者,必照察远近之情伪,预祸福之所从来,乃能尽群臣之筋力,而保兴其邦家。

  前羌始叛,草创新起,器械未备,虏或持铜镜以象兵,或负板案以类楯,惶惧扰攘,未能相持。一城易制尔,郡县皆大炽。及百姓暴被殃祸,亡失财货,人哀奋怒,各欲报雠,而将帅皆怯劣软弱,不敢讨击,但坐调文书,以欺朝廷。实杀民百则言一,杀虏一则言百;或虏实多而谓之少,或实少而谓之多。倾侧巧文,要取便身利己,而非独忧国之大计,哀民之死亡也。

  又放散钱谷,殚尽府库,乃复从民假贷,强夺财货。千万之家,削身无余,万民匮竭,因随以死亡者,皆吏所饿杀也。其为酷痛,甚于逢虏。寇钞贼虏,忽然而过,未必死伤。至吏所搜索剽夺,游踵涂地,或覆宗灭族,绝无种类;或孤妇女,为人奴婢,远见贩卖,至令不能自活者,不可胜数也。此之感天致灾,尤逆阴阳。

  且夫士重迁,恋慕坟墓,贤不肖之所同也。民之于徙,甚于伏法。伏法不过家一人死尔。诸亡失财货,夺土远移,不习风俗,不便水土,类多灭门,少能还者。代马望北,狐死首丘,边民谨顿,尤恶内留。虽知祸大,犹愿守其绪业,死其本处,诚不欲去之极。太守令长,畏恶军事,皆以素非此土之人,痛不着身,祸不及我家,故争郡县以内迁。至遣吏兵,发民禾稼,发彻屋室,夷其营壁,破其生业,强劫驱掠,与其内入,捐弃羸弱,使死其处。当此之时,万民怨痛,泣血叫号,诚愁鬼神而感天心。然小民谨劣,不能自达阙廷,依官吏家,迫将威严,不敢有挚。民既夺土失业,又遭蝗旱饥匮,逐道东走,流离分散,幽、冀、兖、豫,荆、扬、蜀、汉,饥饿死亡,复失太半。边地遂以丘荒,至今无人。原祸所起,皆吏过尔。

  夫土地者,民之本也,诚不可久荒以开敌心。且扁鹊之治病也,审闭结而通郁滞,虚者补之,实者泻之,故病愈而名显。伊尹之佐汤也,设轻重而通有无,损积余以补不足,故殷治而君尊。贾谊痛于偏枯躄痱之疾。今边郡千里,地各有两县,户财置数百,而太守周回万里,空无人民,美田弃而莫垦发;中州内郡,规地拓境,不能半边,而口户百万,田亩一全,人众地荒,无所容足,此亦偏枯躄痱之类也。

  周书曰:“土多人少,莫出其材,是谓虚土,可袭伐也。土少人众,民非其民,可匮竭也。”是故土地人民必相称也。今边郡多害而役剧,动入祸门。不为兴利除害,有以劝之,则长无与复之,而内有寇戎之心。西羌北虏,必生窥欲,诚大忧也。

  百工制器,咸填其边,散之兼倍,岂有私哉?乃所以固其内尔。先圣制法,亦务实边,盖以安中国也。譬犹家人遇寇贼者,必使老小羸软居其中央,丁强武猛卫其外。内人奉其养,外人御其难,蛩蛩距虚,更相恃仰,乃俱安存。

  诏书法令:二十万口,边郡十万,岁举孝廉一人;员除世举廉吏一人。羌反以来,户口减少,又数易太守,至十岁不得举。当职勤劳而不录,贤俊蓄积而不悉,衣冠无所觊望,农夫无所贪利,是以逐稼中灾,莫肯就外。古之利其民,诱之以利,弗胁以刑。易曰:“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是故建武初,得边郡,户虽数百,令岁举孝廉,以召来人。今诚宜权时令边郡举孝一人,廉吏世举一人,益置明经百石一人,内郡人将妻子来占着,五岁以上,与居民同均,皆得选举。又募运民耕边入谷,远郡千斛,近郡二千斛,拜爵五大夫。可不欲爵者,使食倍贾于内郡。如此,君子小人各有所利,则虽欲令无往,弗能止也。此均苦乐,平傜役,充边境,安中国之要术也。
卷六

  卜列第二十五

  天地开辟有神民,民神异业精气通。行有招召,命有遭随,吉凶之期,天难谌斯。圣贤虽察不自专,故立卜筮以质神灵。孔子称“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智”。又曰:“君子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其受命而向。”是以禹之得皋陶,文王之取吕尚,皆兆告其象,卜底其思,以成其吉。

  夫君子闻善则劝乐而进,闻恶则循省而改尤,故安静而多福;小人闻善,闻恶即慑惧而妄为,故狂躁而多祸。是故凡卜筮者,盖所问吉凶之情,言兴衰之期,令人修身慎行以迎福也。

  且圣王之立卜筮也,不违民以为吉,不专任以断事。故鸿范之占,大同是尚。书又曰:“假尔元龟,罔敢知吉。”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犹。”从此观之,蓍龟之情,傥有随时俭易,不以诚邪?将世无史苏之材,识神者少乎?及周史之筮敬仲,庄叔之筮穆子,可谓能探赜索隐,钩深致远者矣。使献公早纳史苏之言,穆子宿备庄叔之戒,则骊姬、竖牛之谗,亦将无由而入,无破国危身之祸也。

  圣人甚重卜筮,然不疑之事,亦不问也。甚敬祭祀,非礼之祈,亦不为也。故曰:“圣人不烦卜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