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万寿宫、太平兴国宫,每岁两处朝拜,不惮远近奔趋,失其本心,一至于此,曰:某尝见其如此,深哀其愚。上升一事,断无此理,岂有许多人一日同登天,自后又却不见一个登天之人?

  郑湜问戢盗曰:只是严保伍之法。郑之:保伍之中,其弊自难关防,如保头等易得挟势为扰。曰:当今逐处乡村,举众有推服底人为保头,又不然,则行某漳州教军之法,以戢盗心,这是已试之效,因与说某在漳州,初到时,教习诸军弓射等事,皆无一人能之。后分许多军作三番,每月轮番入教场。

  挽弓及等者有赏,其不及者留在只管挽射,及等则止,终不及则罢之。两月之间,翕然都会射,及上等者亦多。

  经界科半年便都了。以半年之劳,而革数百年之弊,且未说到久,亦须四、五十年,未便卒坏,若行,则令四县特作四楼,以贮簿籍,州特作一楼以贮四县之图帐,不与他文书混。阖郡皆曰不可者,只是一样人田多税少,便造说唪吓以为必有害无利,一样人有惮劳懒做事,却被那说所诬,遂合辞以为不可,其下者因翕然从之。今之为县,真有爱民之心者十人,则十人以经界为利;无意于民者十人,而十人以经界为害。今之民,只教贫者纳税,富者自在收田置田,不要纳税,如此则人便道好,更无些事不顺,他便称颂为贤守。

  因论漳、泉行经界事,假未得人势亦着做。古人立事,亦硬当着做,以死继之而已。韩魏公作相,温公在言路,凡事颇不以魏公为然,魏公甚被他激挠。后来温公作魏公祠堂记,却说得魏公事,分明见得魏公不可及处,温公方心服他。记中所载魏公之言曰:凡为人臣者,尽力以事君,死生以之,顾事之是非何如耳,至于成败,天也,岂可豫忧其不成,遂辄不为哉?公为此言时,乃仁宗之末、英宗之初,盖朝廷多故之时也。

  客说社仓讼事,曰:如今官司鹘突,多无理会,不知莫办。因说如今委送事,不知属官能否,胡乱送去,更无分晓了绝时节。某在潭州时,州中僚属,朝夕相见,却自知得分晓,只县官无由得知。后来区处,每月版帐钱,令县官逐人轮番押来,当日留住,试以公事。又怕他鹘突写来,却与立了格式,云今蒙使府委送某事如何一;某人于某年月日,于某处理某事,某官如何断一;又于某时,某再理,某官如何断一;某今看详某事理如此,于条合如何结绝。如此,人之贤否,皆不得而稳。

  今人狱事,只管理会要从厚,不知不问是非善恶,只务从厚,岂不长奸惠恶?大凡事付之无心,因其所犯,考其实情,重轻厚薄,付之当然可也,若从薄者固不是,只云我只要从厚,则此病所系亦不轻。某在长沙治一姓张人,初不知其恶如此,只因所犯追来,久之乃出头,适有大赦,遂且与编管。

  后来闻得此人凶恶不可言,人只是平白地打杀不问,门前有一木桥,商贩者自桥上过,若以柱杖拄其桥,必捉来吊缚,此等类甚多,若不痛治,何以惩戒?公等他日仕宦,不问官大小,每日词状须置一簿,穿字号,录判语;到事亦作一簿,发放文字亦作一簿,每日必勾了号,要一日内许多事都了方得。

  若或做不办,又作一簿记未了事,日日检点了,如此方不被人瞒了事。今人只胡乱随人来理会,来与不来都不知,岂不误事?

  先生爱说“恰好”二字,云;凡事自有恰好处。

  先生每与学者云:凡事无许多闲劳扰。

  有亲戚托人求举,先生曰:亲戚固是亲戚,然荐人于人,亦须是荐贤始得,今乡里平平等人,无可称之实,某部不与发书。

  择之劳先生人事之繁,答曰:大凡事,只得耐烦做将去,才起厌心便不得。

  先生一日说及受赃者,怒形于言曰:某见此等人,只与大字面配去。徐又曰:今说公吏不合取钱,为知县者自要钱矣。节节言之,为之吁叹。

  侍先生到唐石。唐石有社仓,往往支发不时,故被人来告,先生云:救弊之道,在今日极是要严。不严,如何得实惠及此等细民?

  道夫言察院黄公钹刚正,人素畏惮。其族有纵恶马踏人者,公治之急,其人避之惟谨,公则斩其马足以谢所伤。先生曰:某南康临罢,有跃马于市者,踏一小儿将死,某时在学中,令送军院,次日以属知录,晚过廨舍,知录云:早上所喻已栲治如法。某既而不能无疑。回至军院,则其人冠屦俨然,初未尝经拷掠也,遂将吏人并犯者讯之,次日吏人杖脊勒罢。偶一相识云:此是人家子弟,何苦辱之?某曰:人命所系,岂可宽弛?若云子弟得跃马踏入,则后日将有甚于此者矣。况州郡乃朝廷行法之地,保佑善良,抑挫豪横,乃其职也。纵而不问,其可得耶?后某罢,诸公相饯于白鹿,某为极口说西铭“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一段。今之为秀才者便主张秀才,为武官者主张武官,为子弟者便主张子弟,其所陷溺,一至于此!

  因说慢令致期谓之贼,曰:昔在同安作簿时,每点追税,必先期晓示。

  只以一幅纸截作三片,用小榜遍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