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莫过行遣,至当得这般罪,合与他行遣。此处皆是病。」

  元佑特立一司,名「理诉所」,令熙丰间有所屈抑者,尽来雪理,此元佑人之过也。后徽宗即位求言,人尽言之。后为蔡京将放,有说熙丰不好者,尽罪之,以锺世美第一。苏季明亦以此得罪。

  范淳夫纯粹,精神短,虽知尊敬程子,而于讲学处欠缺。如唐鉴极好,读之亦不无憾。

  范淳夫论治道处极善,到说义理处,却有未精。

  范淳夫说论语较粗,要知却有分明好处。如唐鉴文章,议论最好。不知当时也是此道将明,如何便教诸公都恁地白直!某尝看文字,见说得好处,便寻他来历,便是出于好人之门。

  范淳夫讲义,做得条畅。此等正是他所长,说得出,能如此分晓。

  范淳夫不可晓,招李方叔教其子温辈,温甚不佳。又尝荐陈元舆自代。若道要纯谨,李方叔初不纯谨;若道要学术议论,元舆又不是这样人。

  韩持国赵清献俱学佛。向在衢州,见清献公家书,虽佛寻常言语奉持亦谨,居家清苦之甚。韩持国卧病,令家人奏乐于前,就床上辗转称快。以此而观,则清献所得多矣。

  正淳问:「韩持国言『道上无克』,此说犹可。至说『道无真假』,则误甚矣!」曰:「正缘其谓『道无真假』,所以言『无克』。若知道有真假,则知假者在所当克也。」

  南丰与兄,看来是不足。观其兄与欧公帖,可见。

  曾南丰初亦耿耿,后连典数郡,欲入而不得,故在福建亦进荔子。后得沧州,过阙,上殿札子力为谀说,谓本朝之盛自三代以下所无,后面略略说要戒惧等语,所谓「劝百而讽一」也。然其文极妙。

  曾子固初与介甫极厚善。入馆后,出倅会稽令。集中有诗云:「知者尚复然,悠悠谁可语!」必是曾谏介甫来,介甫不乐,故其当国不曾引用。后介甫罢相,子固方召入,又却专一进谀辞,归美神宗更新法度,得个中书舍人。丁艰而归,不久遂亡。不知更活几年,只做如何合杀?子宣在后,一向做出疏脱。初,子宣有意调停,不主元佑,亦不主元丰,遂有建中靖国年号,如丰相之陈茔中邹志完辈,皆其所引。却又被诸公时攻其短,子宣不堪,有斥之使去国者。其弟子开有书与子宣云:「某人者皆时名流,今置闲处。」盖为是也。后韩忠彦欲挤子宣,遂引蔡京入来。子宣知之,反欲通殷懃于京。忠彦方遣其子迓京,则子宣之子已将父命迎之于二十里外矣。先时子宣攻京甚力,至是遂不复谁何。凡京有所论奏,不曰「京之言是」,则曰「京之言善」,又不自知其疏脱,载之日录。儒用。

  问:「刘元城不知培植君子之党。才一小事,便一向搏击,以致君子尽去而小人用矣,此其过否?」曰:「过不在此,是他见识有病。『不知言,无以知人也。』是他不知言。且如说伊川,他只见得祖宗有典故,才有不合,便道不是。渠不知辅导少主之理当如此,故伊川一向被他论列,是他见识只如此。又如蔡新州事,被他当时自谓有定策功,宣仁亦甚恶之,谓须与他痛治,恐后来皇帝被人惑,治他不得。元城亦欲因其诗以治之。当时执政、侍从、台谏有不欲治蔡者,一切逐去。盖以诗治人自不正,因此以治彼罪,又不是。诗胡说,何足道?定策谋,他又不说了,又无缘治得他,都不消问了。其本原只在开导人主心术,使人主知不赏私恩,不罚私怨之理,则蔡何足虑!元城亦不是私意。只是言不当如此,却不知以诗治人不当,又欲绝其定策奸谋。如此治之,岂不使人主益疑?后蔡死,其家果诉冤,谓蔡有定策功。诸人忌之,遂起大祸。后治元佑诸公,皆为蔡报怨也。温公治时,必不如此。」

  问:「黄履邢恕少居太学,邢固俊拔,黄亦谨厚力学,后来二人却如此狼狈。」曰:「它固会读书,只是自做人不好。然黄却是个白直底人,只是昏愚无见识,又爱官职,故为邢所诱坏。邢则有意于为恶,又济之以才,故罪过多。」

  邢恕本不定迭,知随州时,温公犹未绝之,与通书。只是明道康节看得好。康节诗云:「慎勿轻为西晋风!」明道语见上蔡录中,「便不得不说」处。开封刽子事,只是后来撰出,当时无此事,辨诬中有「妄谓」二字。

  问:「邢恕少年见诸公时,亦似好。」先生曰:「自来便尖利出头,不确实,到处里去入作章惇用。林希作御史,希击伊川,只俟邢救,便击之。恕言于哲宗:『臣于程某尝事之以师友,今便以程某斩作千段,臣亦不救!』当时治恕者,皆寻得明道行状后所载说,即本此治之。恕过恶如此,皆不问。只在这一边者,有毫发必治之。」

  邢恕令王直方父为高忘其名。做一脱宣仁欲废哲宗事由文字,令高上之,人初不知之。直方临死,以文字笼分人,笼中有其文字在,其说谓宣仁欲立其所生神宗弟。徐度侍郎云:「便是立神宗弟,亦无不是。」

  苏子容荐李清臣。清臣一对,便说继述事,苏闻之骇然。出,苏语李曰:「邦直将作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