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时人画像有执柱斧者。

  册命之礼,始于汉武封三王,后遂不废。古自有此礼,至武帝始复之耳。郊祀宗庙,太子皆有玉册,皇后用金册,记不审。宰相贵妃皆用竹册。凡宰相宣麻,非是宣与宰相,乃是扬告王庭,令百官皆听闻,以其人可用与否。首则称道之文,后乃警戒之词,如今云「于戏」以下数语是也。末乃云:「主者施行。」所谓「施行」者,行册拜之礼也。此礼,唐以来皆用之。至本朝宰相不敢当册拜之礼,遂具辞免。三辞,然后许,只命书麻词于诰以赐之,便当册文,不复宣麻于庭,便是书以赐宰相。乃是独宣诰命于宰相,而他人不得与闻,失古意矣。

  因论今宗室与汉差别。汉宗室只是天子之子封王,王子封侯,嫡子世袭,支庶以下皆同百姓,只是免其繇戍,如汉光武皆是起于民间也。

  今南班宗室,多带「皇兄」、「皇叔」等冠于官职之上,非古者「不得以戚戚君」之意。王定国尝言之神庙,欲令只带某王孙,或曾孙,或几世孙。且如越王下当云:「越王几世孙。」广录云:「此说却是。不惟可免『戚君』之非礼,又可因而见其世系,稍全得些宗法。」后来定国得罪,指以为离间骨肉。今宗室散无统纪,若使当时从定国之说,却有次序可考也。广同。

  古者三公坐而论道,方可子细说得。如今莫说教宰执坐,奏对之时,顷刻即退。文字怀于袖间,只说得几句,便将文字对上宣读过,那得子细指点!且说无坐位,也须有个案子,令开展在上,指画利害,上亦知得子细。今顷刻便退,君臣如何得同心理会事!六朝时,尚有「对案画敕」之语。若有一案,犹使大臣略凭倚细说,如今公吏们呈文字相似,亦得子细。又云:「直要理会事,且如一事属吏部,其官长奏对时,下面许多属官一齐都着在殿下。逐事付与某人某人,便着有个区处,当时便可参考是非利害,实时施行,此一事便了。其它诸部有事皆如此,岂不了事?如今只随例送下某部看详,迁延推托,无时得了;或一二月,或四五月,或一年,或两三年,如何得了!某在漳州要理会某事,集诸同官商量,皆逡巡泛泛,无敢向前。如此,几时得了!于是即取纸来,某自先写起,教诸同官各随所见写出利害,只就这里便见得分明,便了得此一事。少间若更有甚商量,亦只是就这上理会,写得在这里定了,便不到推延。若只将口说来说去,何时得了!朝廷万事,只缘各家都不说要了,但随时延岁月,作履历迁转耳,那得事了?古者人君『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一日二日万几』。如今群臣进对,顷刻而退,人主可谓甚逸。古人岂是故为多事?」又云:「汉唐时,御史弹劾人,多抗声直数其罪于殿上,又如要劾某人,先榜于阙外,直指其名,不许入朝。这须是如此。如今要说一事,要去一人,千委百曲,多方为计而后敢说,说且不尽,是甚模样!六朝所载『对案画敕』下,又云:『后来不如此,有同谮愬!』看如今言事者,虽所言皆是,亦只类谮愬。」

  「本朝祖宗积累之深,无意外仓卒之变。惟无意外之变,所以都不为意外之防。今枢密院号为典兵,仓卒之际,要得一马使也没讨处!今枢密要发兵,须用去御前画旨下殿前司,然后可发。若有紧急事变,如何待得许多节次?汉三公都带司马及将军,所以仓卒之际,便出得手,立得事,扶得倾危。今幸然无意外之变,若或有之,枢密且仓卒下手未得。苗刘之事,今人多责之朱吕,当时他也是自做未得。古人定大难者不知是如何?不知范文正寇莱公人物生得如何?气貌是如何?平日饮食言语是如何样底人?今不复得亲身看,且得个依稀样子,看是如何地。如今有志节担当大事人,亦须有平阔广大之意始得。」致道云:「若做不得,只得继之以死而已。」曰:「固是事极也不爱一死。但拌却一死,于自身道理虽仅得之,然恐无益于事,其危亡倾颓自若,柰何!如靖康,李忠愍死于虏手,亦可谓得其死。但当时使虏人感慨,谓中国有忠臣义士如此,可以不必相扰,引兵而退。如此,却于宗社有益。若自身既死,事变只如此,济得甚事!当死而死,自是无可疑者。」

  因说历代承袭之弊,曰:「本朝鉴五代藩镇之弊,遂尽夺藩镇之权,兵也收了,财也收了,赏罚刑政一切收了,州郡遂日就困弱。靖康之祸,虏骑所过,莫不溃散。」因及熙宁变法,曰:「亦是当苟且废弛之余,欲振而起之,但变之不得其中尔。」

  本朝官制与唐大概相似,其曲折却也不同。

  神宗用唐六典改官制,颁行之。介甫时居金陵,见之大惊。曰:「上平日许多事,无不商量来。只有此一大事,却不曾商量。」盖神宗因见唐六典,遂断自宸衷,锐意改之,不日而定,却不曾与臣下商量也。

  唐初每事先经由中书省,中书做定将上,得旨再下中书,中书付门下。或有未当,则门下缴驳,又上中书,中书又将上,得旨再下中书,中书又下门下。若事可行,门下即下尚书省,尚书省但主书填「奉行」而已,故中书之权独重。本朝亦最重中书,盖以造命可否进退皆由之也。门下虽有缴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