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得。须是先致知、格物,方始得。人莫不有知,但不能致其知耳。致其知者,自里面看出,推到无穷尽处;自外面看入来,推到无去处;方始得了,意方可诚。致知、格物是源头上工夫。看来知至便自心正,不用『诚意』两字也得。然无此又不得,譬如过水相似,无桥则过不得。意有未诚,也须着力。不应道知已至,不用力。」

  知若至,则意无不诚。若知之至,欲着此物亦留不住,东西南北中央皆着不得。若是不诚之人,亦不肯尽去,亦要留些子在。知至、意诚。

  问:「知至到意诚之间,意自不联属。须是别识得天理人欲分明,尽去人欲,全是天理,方诚。」曰:「固是。这事不易言。须是格物精熟,方到此。居常无事,天理实然,有纤毫私欲,便能识破他,自来点检惯了。譬有贼来,便识得,便捉得他。不曾用工底,与贼同眠同食也不知!」

  周震亨问知至、意诚,云:「有知其如此,而行又不如此者,是如何?」曰:「此只是知之未」问:「必待行之皆是,而后验其知至欤?」曰:「不必如此说。而今说与公是知之未至,公不信,且去就格物、穷理上做工夫。穷来穷去,末后自家真个见得此理是善与是恶,自心甘意肯不去做,此方是意诚。若犹有一毫疑贰底心,便是知未至,意未诚,久后依旧去做。然学者未能便得会恁地,须且致其知,工夫积累,方会知」

  「『知至而后意诚』,须是真知了,方能诚意。知苟未至,虽欲诚意,固不得其门而入矣。惟其胸中了然,知得路径如此,知善之当好,恶之当恶,然后自然意不得不诚,心不得不正。」因指烛曰:「如点一条蜡烛在中间,光明洞达,无处不照,虽欲将不好物事来,亦没安顿处,自然着它不得。若是知未至,譬如一盏灯,用罩子盖住,则光之所及者固可见,光之所不及处则皆黑暗无所见,虽有不好物事安顿在后面,固不得而知也。炎录云:「知既至,则意可诚。如灯在中间,纔照不及处,便有贼潜藏在彼,不可知。若四方八面都光明了,他便无着身处。」所以贵格物,如佛、老之学,它非无长处,但它只知得一路。其知之所及者,则路径甚明,无有差错;其知所不及处,则皆颠倒错乱,无有是处,缘无格物工夫也。」问:「物未格时,意亦当诚。」曰:「固然。岂可说物未能格,意便不用诚!自始至终,意常要诚。如人适楚,当南其辕。岂可谓吾未能到楚,且北其辕!但知未至时,虽欲诚意,其道无由。如人夜行,虽知路从此去,但黑暗,行不得。所以要得致知。知至则道理坦然明白,安而行之。今人知未至者,也知道善之当好,恶之当恶。然临事不如此者,只是实未曾见得。若实见得,自然行处无差。」

  欲知知之真不真,意之诚不诚,只看做不做如何。真个如此做底,便是知至、意诚。

  问「知至而后意诚」。曰:「知则知其是非。到意诚实,则无不是,无有非,无一毫错,此已是七八分人。然又不是今日知至,意乱发不妨,待明日方诚。如言孔子『七十而从心』,不成未七十心皆不可从!只是说次第如此。白居易诗云:『行年三十九,岁暮日斜时。孟子心不动,吾今其庶几!』诗人玩弄至此!」璘录别出。

  舜功问:「致知、诚意是如何先后?」曰:「此是当初一发同时做底工夫,及到成时,知至而后意诚耳。不是方其致知,则脱空妄语,猖狂妄行,及到诚意方始旋收拾也。孔子『三十而立』,亦岂三十岁正月初一日乃立乎!白乐天有诗:「吾年三十九,岁暮日斜时。孟子心不动,吾今其庶几!』此诗人滑稽耳!」

  学者到知至意诚,便如高祖之关中,光武之河内。芝。

  问「『知至而后意诚』,故天下之理,反求诸身,实有于此。似从外去讨得来」云云。曰:「『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厉声言「弗思」二字。又笑曰:「某常说,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家,一个在外去干家事。其父却说道在家底是自家儿子,在外底不是!」

  或问:「知至以后,善恶既判,何由意有未诚处?」曰:「克己之功,乃是知至以后事。『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一念纔放下,便是失其正。自古无放心底圣贤,然一念之微,所当深谨,纔说知至后不用诚意,便不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毫厘间不可不子细理会。纔说太快,便失却此项工夫也。」录。

  问椿:「知极其至,有时意又不诚,是如何?」椿无对。曰:「且去这里子细穷究。」一日,禀云:「是知之未极其」先生曰:「是则是。今有二人:一人知得这是善,这是恶;又有一人真知得这是善当为,恶不可为。然后一人心中,如何见得他是真知处?」椿亦无以应。先生笑曰:「且放下此一段,缓缓寻思,自有超然见到处。」椿。

  诚意,方能保护得那心之全体。以下诚意。

  问「实其心之所发,欲其一于理而无所杂」。曰:「只为一,便诚;二,便杂。『如恶恶臭,如好好色』,一故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止着其善』,二故也。只要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