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这般处也是难,也只得无忿疾之心尔。」

  先生一日谓蜚卿与道夫曰:「某老矣。公辈欲理会义理,好着紧用工,早商量得定!将来自求之,未必不得。然早商量得定,尤好。」

  道夫辞拜还侍,先生曰:「更硬着脊梁骨!」

  道夫问:「刘季文所言心病,道夫常恐其志不立,故心为气所动。不然,则志气既立,思虑凝静,岂复有此?」曰:「此亦是不读书,不穷理,故心无所用,遂生出这病。某昨日之言,不曾与说得尽。」道夫因言:「季文自昔见先生后,敦笃谨畏,虽居于市井,人罕有见之者。自言向者先生教读语孟,后来于此未有所见,深以自愧,故今者复来。」曰:「得他恁地也好。或然穷来穷去,久之自有所见,亦是一事。」又曰:「读书须是专一,不可支蔓。且如读孟子,其间引援诗书处甚多。今虽欲检本文,但也只须看此一段,便依旧自看本来章句,庶几此心纯一。」道夫曰:「此非特为读书之方,抑亦存心养性之要法也。」

  问:「向者以书言仁,虽蒙赐书有进教之意,然仁道至大,而道夫所见,只以存心为要,恐于此当更有恢广功夫。」曰:「也且只得恁做去,久之自见。」顷之,复曰:「这工夫忙不得。只常将上来思量,自能有见。横渠云:『盖欲学者存意之不忘,庶游心浸熟,有一日脱然如大寐之得醒耳。』」

  先生问:「别看甚文字?」曰:「只看近思录。今日问个,明日复将来温寻,子细熟看。」曰:「如适间所说『元亨利贞』,是一个道理之大纲目,须当时复将来子细研究。如濂溪通书,只是反复说这一个道理。盖那里虽千变万化,千条万绪,只是这一个做将去。」

  问:「敬而不能安乐者,何也?」曰:「只是未熟在。如饥而食,吃得多、则须饱矣。」

  问:「道夫在门下虽数年,觉得病痛尚多。」曰:「自家病痛,他人如何知得尽?今但见得义理稍不安,便勇决改之而已。」久之,复曰:「看来用心专一,读书子细,则自然会长进,病痛自然消除。」

  于今为学之道,更无他法,但能熟读精思,久久自有见处。「尊所闻,行所知」,则久久自有至处。蜀本作道夫录。

  仲思言:「正大之体难存。」曰:「无许多事。古人已自说了,言语多则愈支离。如公昨来所问涵养、致知、力行三者,便是以涵养做头,致知次之,力行次之。不涵养则无主宰。如做事须用人,纔放下或困睡,这事便无人做主,都由别人,不由自家。既涵养,又须致知;既致知,又须若致知而不力行,与不知同。亦须一时并了,非谓今日涵养,明日致知,后日力行也。要当皆以敬为本。敬却不是将来做一个事。今人多先安一个『敬』字在这里,如何做得?敬只是提起这心,莫教放散;恁地,则心便自明。这里便穷理、格物。见得当如此便是,不当如此便不是;既是了,便行将去。今且将大学来读,便见为学次第,初无许多屈曲。」又曰:「某于大学中所以力言小学者,以古人于小学中已自把捉成了,故于大学之道,无所不可。今人既无小学之功,却当以敬为本。」骧。

  为学之道,在诸公自去着力。且如这里有百千条路,都茅塞在里,须自去拣一条大底行。如仲思昨所问数条,第一条涵养、致知、力行,这便是为学之要。骧。

  「读书要须耐烦,努力翻了巢穴。譬如煎药,初煎时,须猛着火;待滚了,却退着,以慢火养之。读书亦须如此。」顷之,复谓骧曰:「观令弟却自耐烦读书。」骧。

  「悫实有志而又才敏者,可与为学。」道夫曰:「苟悫实有志,则刚健有力。如此,虽愚必明矣,何患不敏!」曰:「要之,也是恁地。但悫实有志者,于今实难得。」骧。

  庚戌五月,初见先生于临漳。问:「前此从谁学?」寓答:「自少只在乡里从学。」先生曰:「此事本无峣崎,只读圣贤书,精心细求,当自得之。今人以为此事如何秘密,不与人说,何用如此!」问看易。曰:「未好看,易自难看。易本因卜筮而设,推原阴阳消长之理,吉凶悔吝之道。先儒讲解,失圣人意处多。待用心力去求,是费多少时光!不如且先读论语。」又问读诗。曰:「诗固可以兴,然亦自难。先儒之说,亦多失之。某枉费许多年工夫,近来于诗易略得圣人之意。今学者不如且看大学语孟中庸四书,且就见成道理精心细求,自应有得。待读此四书精透,然后去读他经,却易为力。」寓举子宜宗兄云:「人最怕拘迫,易得小成。」且言「圣贤规模如此其大」。曰:「未好说圣贤。但随人资质,亦多能成就。如伯夷高洁,不害为圣人之清;若做不彻,亦不失为谨厚之士,难为徇虚名。」以下训寓。

  问:「初学精神易散,静坐如何?」曰:「此亦好,但不专在静处做工夫,动作亦当体验。圣贤教人,岂专在打坐上?要是随处着力,如读书,如待人处事,若动若静,若语若默,皆当存此。无事时,只合静心息念。且未说做他事,只自家心如何令把捉不定?恣其散乱走作,何有于学?孟子谓『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