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杜斿问:「濂溪言道至贵者,不一而足。」曰:「周先生是见世间愚辈为外物所摇动,如堕在火坑中,不忍见他,故如是说不一。世人心不在壳子里,如发狂相似,只是自不觉。浙间只是权谲功利之渊薮。三二十年后,其风必炽,为害不小。某六七十岁,居此世不久,旦夕便死。只与诸君子在此同说,后来必验。」

  势

  问「极重不可反,知其重而亟反之可也」。曰:「是说天下之势,如秦至始皇强大,六国便不可敌。东汉之末,宦官权重,便不可除。绍兴初,只斩陈少阳,便成江左之势。重极,则反之也难;识其重之机而反之,则易。」

  文辞

  「文所以载道」,一章之大意。「轮辕饰而人弗庸,徒饰也」,言有载道之文而人弗用也。「况虚车乎?」此不载道之文也。自「笃其实」至「行而不远」,是轮辕饰而人庸之者也。自「不贤者」至「强之不从也」,是弗庸者也。自「不知务道德」至「艺而已」,虚车也。

  圣蕴

  或问「发圣人之蕴,教万世无穷者,颜子也」。曰:「夫子之道如天,惟颜子尽得之。夫子许多大意思,尽在颜子身上发见。譬如天地生一瑞物,即此物上尽可以见天地纯粹之谓之发,乃『亦足以发』之『发』,不必待颜子言,然后谓之发也。」

  精蕴

  「圣人之精,画卦以示;圣人之蕴,因卦以发。」濂溪看易,却须看得活。

  精,谓心之精微也;蕴,谓德所蕴蓄也。

  「圣人之蕴,因卦以发。」易本未有许多道理,因此卦,遂将许多道理搭在上面,所谓「因卦以发」者也。

  问「圣人之精,圣人之蕴」。曰:「精,是精微之意;蕴,是包许多道理。」又问:「伏羲始画,而其蕴亦已发见于此否?」曰:「谓之已具于此则可,谓之已发见于此则不可。方其初画,也未有干四德意思,到孔子始推出来。然文王孔子虽能推出意思,而其道理亦不出伏羲始画之中,故谓之蕴。蕴,如『衣敝蕴袍』之『蕴』,是包得在里面。饶录云:「方其初画出来,未有今易中许多事。到文王孔子足得出来,而其理亦不外乎始画。」

  精,是圣人本意;蕴,是偏旁带来道理。如春秋,圣人本意,只是载那事,要见世变:「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臣弒其君,子弒其父」,如此而已。就那事上见得是非美恶曲折,便是「因卦以发」底。如「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是圣人本意底;如文王系辞等,孔子之言,皆是因而发底,不可一例作重看。

  干损益动

  通书曰「干干不息」者,「惩忿窒欲,迁善改过」不息,是也。

  「干干不息」者,体;「日往月来,寒往暑来」者,用。有体则有用,有用则有体,不可分先后说。

  第一句言「干干不息」,第二句言损,第三句言益者,盖以解第一句。若要不息,须着去忿欲而有所迁改。中「干之用其善是」,「其」字,疑是「莫」字,盖与下两句相对。若只是「其」字,则无义理,说不通。

  问:「此章前面『惩忿窒欲,迁善改过』皆是自修底事。后面忽说动者何故?」曰:「所谓『惩忿窒欲,迁善改过』,皆是动上有这般过失;须于方动之时审之,方无凶悔吝,所以再说个『动』。」

  蒙艮

  问:「『艮其背』,背非见也。」曰:「这也只如『非礼勿视』,非谓耳无所闻,目无所见也。『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艮其背』者,只如此耳。程子解『艮其背』,谓『止于所不见』,恐如此说费力。所谓『背』者,只是所当止也。人身四体皆动,惟背不动,所当止也。看下文『艮其止』,『止』字解『背』字,所以谓之『止其所』。止所当止,如『人君止于仁,人臣止于敬』,全是天理,更无人欲,则内不见己,外不见人,只见有理。所以云『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正谓此也。」砥。寓录别出。

  问:「『艮其背』,背非见也。」曰:「只如『非礼勿视』,『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忒礼,不接心术』,非是耳无所闻,目无所见。程子解『艮其背』,谓『止于其所不见』,即是此说,但易意恐不如此。卦彖下『止』,便是去止那上面『止』。『艮其止』一句,若不是『止』字误,本是『背』字,便是『艮其止』句,解『艮其背』一句。『艮其止』,是止于所当止,如大学『君止于仁,臣止于敬』之类。程子解此『不及』却好,不知『止』如何又恁地说?人之四肢皆能动,惟背不动,有止之象。『艮其背』,是止于所当止之地;『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万物各止其所,便都纯是理。也不见己,也不见有人,都只见道理。」

  问:「『止,非为也;为,不止矣。』何谓也?」曰:「止便不作为,作为便不是止。」曰:「止是以心言否?」曰:「是。」淳举易传「内欲不萌,外物不接」。曰:「即是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