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只是为此道理。所以作个君师以辅相裁成,左右民,使各全其秉彝之良,而不失其本然之善而已。故圣人以其先得诸身者与民共之,只是为这一个道理。如老佛窥见这个道理。庄子『神鬼神帝,生天生地,』释氏所谓『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他也窥见这个道理。只是他说得惊天动地。圣人之学,则其作用处与他全不同。圣人之学,则至虚而实实,至无而实有,有此物则有此理。僩录此下云:「须一一与它尽得。」佛氏则只见得如此便休了,所以不同。」又问:「『辅相裁成』,若以学者言之,日用处也有这样处否?」曰:「有之。如饥则食,渴则饮,寒则裘,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作为耒耜网罟之类,皆辅相左右民事。」

  道者,古今共由之理,如父之慈,子之孝,君仁,臣忠,是一个公共底道理。德,便是得此道于身,则为君必仁,为臣必忠之类,皆是自有得于己,方解恁地。尧所以修此道而成尧之德,舜所以修此道而成舜之德,自天地以先,羲黄以降,都即是这一个道理,亘古今未常有异,只是代代有一个人出来做主。做主,便即是得此道理于己,不是尧自是一个道理,舜又是一个道理,文王周公孔子又别是一个道理。老子说:「失道而后德。」他都不识,分做两个物事,便将道做一个空无底物事看。吾儒说只是一个物事。以其古今公共是这一个,不着人身上说,谓之道。德,即是全得此道于己。他说:「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若离了仁义,便是无道理了,又更如何是道!

  圣人万善皆备,有一毫之失,此不足为圣人。常人终日为不善,偶有一毫之善,此善心生也。圣人要求备,故大舜无一毫厘不是,此所以为圣人。不然,又安足谓之舜哉!寿昌。

  圣人不知己是圣人。

  天下之理,至虚之中,有至实者存;至无之中,有至有者存。夫理者,寓于至有之中,而不可以目击而指数也。然而举天下之事,莫不有理。且臣之事君,便有忠之理;子之事父,便有孝之理;目之视,便有明之理;耳之听,便有聪之理;貌之动,便有恭之理;言之发,便有忠之理。只是常常恁地省察,则理不难知也。

  学者实下功夫,须是日日为之,就事亲、从兄、接物、处事理会取。其有未能,益加勉行。如此之久,则日化而不自知,遂只如常事做将去。

  「父子欲其亲」云云,曰:「非是欲其如此。盖有父子,则便自然有亲;有君臣,则便自然有敬。」因指坐门摇扇者曰:「人热,自会摇扇,不是欲其摇扇也。」

  问:「父母之于子,有无穷怜爱,欲其聪明,欲其成立。此谓之诚心邪?」曰:「父母爱其子,正也;爱之无穷,而必欲其如何,则邪矣。此天理人欲之间,正当审决。」

  叶诚之问:「人不幸处继母异兄弟不相容,当如何?」曰:「从古来自有这样子。公看舜如何。后来此样事多有。只是『为人子,止于孝』。」

  「君臣之际,权不可略重,纔重则无君。且如汉末,天下唯知有曹氏而已;魏末,唯知有司马氏而已。鲁当庄僖之际,也得个季友整理一番。其后季氏遂执其权,历三四世,鲁君之势全无了,但有一季氏而已。」贺孙问:「也是合下君臣之间,其识虑不远?」曰:「然。所以圣人垂戒,谓:『臣弒君,子弒父,非一夕一朝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这个事体,初间只争些小,到后来全然只有一边。圣人所以『一日二日万几』,常常戒谨恐惧。诗称文王之盛,于后便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峻命不易!』此处甚多。」

  用之问:「忠,只是实心,人伦日用皆当用之,何独只于事君上说『忠』字?」曰:「父子兄弟夫妇,皆是天理自然,人皆莫不自知爱敬。君臣虽亦是天理,然是义合。世之人便自易得苟且,故须于此说『忠』,却是就不足处说。如庄子说:『命也,义也,天下之大戒。』看这说,君臣自是有不得已意思。」

  问:「君臣父子,同是天伦,爱君之心,终不如爱父,何也?」曰:「离畔也只是庶民,贤人君子便不如此。韩退之云:『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此语,何故程子道是好?文王岂不知纣之无道,却如此说?是非欺诳众人,直是有说。须是有转语,方说得文王心出。看来臣子无说君父不是底道理,此便见得是君臣之义处。庄子云:『天下之大戒二:命也,义也。子之于父,无适而非命也;臣之于君,无适而非义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旧尝题跋一文字,曾引此语,以为庄子此说,乃杨氏无君之说。似他这意思,便是没奈何了,方恁地有义,却不知此是自然有底道理。」又曰:「『臣之视君如寇雠』,孟子说得来怪差,却是那时说得。如云『三月无君则吊』等语,似是逐旋去寻个君,与今世不同。而今却是只有进退,无有去之之理,只得退去。又有一种退不得底人,如贵戚之卿是也。贾生吊屈原文云:『历九州岛而相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又为怀王傅,王坠马死,谊自伤傅王无状,悲泣而死。张文潜有诗讥之。当时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