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公遂自称伯。以至战国诸侯各有称王之意,不敢独称于国,必与势力之相侔者共约而为之,魏齐会于苴泽以相王,是也。其后七国皆王,秦人思有以胜之,于是使人致帝于齐,约共称帝,岂非相帝?自相命而至于相王,自相王而至于相帝,僭窃之渐,势必至此,池录云:「春秋于此,盖纪王命不行而诸侯僭窃之端也。」岂非其明证乎?」曰:「然则左传所谓『胥命于弭』,何也?」曰:「此以纳王之事相逊相先也。」曰:「说亦有理。」洽。池录少异。

  问:「春秋,胡文定之说如何?」曰:「寻常亦不满于胡说。且如解经不使道理明白,却就其中多使故事,大与做时文答策相似。近见一相知说,傅守见某说云,固是好,但其中无一故事可用。某作此书,又岂欲多使事也?」问:「先生既不解春秋,合亦作一篇文字,略说大意,使后学知所指归。」曰:「也不消如此。但圣人作经,直述其事,固是有所抑扬;然亦非故意增减一二字,使后人就一二字上推寻,以为吾意旨之所在也。」问:「胡文定说『元』字,某不能无疑。元者,始也,正所谓『辞之所谓「太」也』。今胡乃训『元』为『仁』,训『仁』为『心』,得无太支离乎?」曰:「杨龟山亦尝以此议之。胡氏说经,大抵有此病。」

  胡文定说春秋,高而不晓事情。说「元年」不要年号。且如今中兴以来更七个元年,若无号,则契券能无欺弊者乎!

  吕居仁春秋亦甚明白,正如某诗传相似。

  东莱有左氏说,亦好。是人记录他语言。

  薛常州解春秋,不知如何率意如此,只是几日成此文字!如何说诸侯无史?内则尚有「闾史」。又如赵盾事,初灵公要杀盾,盾所以走出,赵穿便弒公,想是他本意如此,这个罪首合是谁做!

  薛士龙曰:「鲁隐初僭史。」殊不知周官所谓「外史合四方之志」,便是四方诸侯皆有史。诸侯若无史,外史何所稽考而为史?如古人生子,则「闾史」书之。且二十五家为闾,闾尚有史,况一国乎!学蒙。

  昔楚相作燕相书,其烛暗而不明。楚相曰:「举烛。」书者不察,遂书「举烛」字于书中。燕相得之曰:「举烛」者,欲我之明于举贤也。于是举贤退不肖,而燕国大治。故曰:「不是郢书,乃成燕说。」今之说春秋者,正此类也。扬录少异。

  学春秋者多凿说。后汉五行志注,载汉末有发范明友奴冢,奴犹活。明友,霍光女婿,说光家事及废立之际,多与汉书相应。某尝说与学春秋者曰:「今如此穿凿说,亦不妨。只恐一旦有于地中得夫子家奴出来,说夫子当时之意不如此尔!」

  经传附

  问:「『春王正月』,是用周正?用夏正?」曰:「两边都有证据,将何从?义刚录云:「这个难稽考,莫去理会这个。」某向来只管理会此,不放下,竟担阁了。吾友读书不多,不见得此等处。某读书多后,有时此字也不敢唤做此字。如家语周公祝成王冠辞:『近尔民,远尔年,啬尔时,惠尔财,亲贤任能。』近尔民,言得民之亲爱也;远尔年,言寿也。『年』与『民』协,音纫;『能』与『财』协,囊来反;与『时』协,音尼。『财』音慈。」义刚录云:「『能』字通得三音,若作十灰韵,则与『才』字协,与『时』字又不协。今更不可理会。据今协『时』字,则当作『尼』字读。」

  某亲见文定公家说,文定春秋说夫子以夏时冠月,以周正纪事。谓如「公即位」,依旧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恁地时,二百四十二年,夫子只证得个「行夏之时」四个字。据今周礼有正月,有正岁,则周实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谓「行夏之时」,只是为他不顺,欲改从建寅。如孟子说「七八月之间旱」,这断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这分明是九月十月。若真是十一月十二月时,寒自过了,何用更造桥梁?古人只是寒时造桥度人,若暖时又只时教他自从水里看来古时桥也只是小桥子,不似如今石桥浮桥恁地好。

  春秋传言:「元者,仁也;仁,人心也。」固有此理,然不知仁如何却唤做「元」?如程子曰:「天子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易传曰:「成而后有败,败非先成者也;得而后有失,非得,何以有失也?」便说得有根源。

  「胡文定说春秋『公即位』,终是不通。且踰年即位,凶服如何入庙?胡文定却说是冢宰摄行。他事可摄,即位岂可摄?且如『十一月乙丑,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惟十有三祀』,却是除服了。康王之诰,东坡道是召公失礼处。想古时是这般大事,必有个权宜,如借吉之例。」或问:「金縢,前辈谓非全书。」曰:「周公以身代武王之说,只缘人看错了。此乃周公诚意笃切,以庶几其万一。『丕子之责于天』,只是以武王受事天之责任,如今人说话,他要个人来服事。周公便说是他不能服事天,不似我多才多艺,自能服事天。」

  春秋一发首不书即位,即君臣之事也;书仲子嫡庶之分,即夫妇之事也;书及邾盟,朋友之事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