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曰:「公点得是。」

  「明庶以功」,恐「庶」字误,只是「试」字。

  「苗顽弗即工」,此是禹治水时,调役他国人夫不动也。后方征之。既格而服,则治其前日之罪而窜之,窜之而后分北之。今说者谓苗既格而又叛,恐无此事。又曰:「三苗,想只是如今之溪洞相似。溪洞有数种,一种谓之『媌』,未必非三苗之后也。史中说三苗之国,左洞庭,右彭蠡,在今湖北江西之界,其地亦甚阔矣。」

  

  朱子语类卷第七十九

  尚书二

  禹贡

  禹贡一书所记地理治水曲折,多不甚可晓。窃意当时治水事毕,却总作此一书,故自冀州王都始。如今人方量毕,总作一门单耳。禹自言「予决九川,距四海,浚畎浍距川」。一篇禹贡不过此数语,极好细看。今人说禹治水,始于壶口,凿龙门,某未敢深信。方河水汹涌,其势迅激,纵使凿下龙门,恐这石仍旧壅塞。又,下面水未有分杀,必且溃决四出。盖禹先决九川之水,使各通于海;又浚畎浍之水,使各通于川;使大水有所入,小水有所归。禹只是先从低处下手,若下面之水尽杀,则上面之水渐浅,方可下手。九川尽通,则导河之功已及八分。故某尝谓禹治水,必当始于碣石九河。盖河患惟兖为甚,兖州是河曲处,其曲处两岸无山,皆是平地,所以溃决常必在此。故禹自其决处导之,用工尤难。孟子亦云:「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之海。」盖皆自下流疏杀其势耳。若鲧,则只是筑堙之,所以九载而功弗成也。

  「禹当时治水,也只理会河患,余处亦不大段用工夫。河水之行不得其所,故泛滥浸及他处。观禹用功,初只在冀以及兖青徐雍,却不甚来东南。积石龙门,所谓『作十三载乃同』者,正在此处。龙门至今横石断流,水自上而下,其势极可畏。向未经凿治时,龙门正道不甚泄,故一派西兖入关陕,一派东兖往河东,故此为患最甚。禹自积石至龙门,着工夫最多。又其上散从西域去,往往亦不甚为患。行河东者,多流黄泥地中,故只管推洗,泥汁只管凝滞淤塞,故道渐狭。值上流下来纔急,故道不泄,便致横湍他处。先朝亦多造铁为治河器,竟亦何济!」或问:「齐威塞九河以富国,事果然否?」曰:「当时葵丘之会,申五禁,且曰『无曲防』,是令人不得私自防遏水流,他终不成自去塞了最利害处!便是这般说话亦难凭。」问:「河患何为至汉方甚?」曰:「史记表中亦自有『河决』之文。禹只是理河水,余处亦因河溢有些患。看治江不见甚用力。书载『岷山导江,东别为沱,东至于澧,过九江,至于东陵,东迤北会于汇,东为中江,入于海』。若中间便用工夫,如何载得恁略?」又云:「禹治水,先就土低处用工。」

  禹治水,大率多是用工于河。「治梁及岐」,是凿龙门等处。冀州三面边河,兖州亦边河,故先冀即兖。

  禹治水,乃是自下而上了,又自上而下。后人以为自上而下,此大不然。不先从下泄水,却先从上理会,下水泄未得,下当愈甚,是甚治水如此!

  禹贡集义今当分解。如「冀州既载壶口,治梁及岐」,当分作三段,逐段下注地名,汉为甚郡县,唐为甚郡县,今为甚郡县。下文「既修太原,至于岳阳,覃怀底绩,至于衡漳」,当为一段;「厥土白壤」云云又为一段;「碣石」云云又为一段,方得子细。且先分细段解了,有解得成片者,方成片写于后。黑水弱水诸处皆须细分,不可作大段写。

  禹贡地理,不须大段用心,以今山川都不同了。理会禹贡,不如理会如今地理。如禹贡济水,今皆变尽了。又江水无¤,又不至澧。九江亦无寻处。后人只白捉江州。又上数千里不说一句,及到江州,数千里间,连说数处,此皆不可晓者。禹贡但不可不知之。今地理亦不必过用心。今人说中原山川者,亦是¤说,不可见,无考处。旧郑樵好说,后识中原者见之云,全不是。

  因说「三江」之说多不同,铢问:「东坡之说如何?」曰:「东坡不曾亲见东南水势,只是意想硬说。且江汉之水到汉阳军已合为一,不应至扬州复言『三江』。薛士龙说震泽下有三江入海。疑它曾见东南水势,说得恐是。」因问:「『味别地脉』之说如何?」曰:「禹治水,不知是要水有所归不为民害,还是只要辨味点茶,如陆羽之流;寻脉踏地,如后世风水之流耶!且太行山自西北发脉来为天下之脊,此是中国大形势。其底柱王屋等山皆是太行山脚。今说者分阴阳列,言『道岍及岐,至于荆山』,山脉逾河而过,为壶口雷首底柱析城王屋碣石。则是荆山地脉却来做太行山脚,其所谓地脉尚说不通,况禹贡本非理会地脉耶!」

  禹贡西方南方殊不见禹施工处。缘是山高,少水患。当时只分遣官属,而不了事底记述得文字不整齐耳。某作九江彭蠡辩,禹贡大概可见于此。禹贡只载九江,无洞庭;今以其地验之,有洞庭,无九江;则洞庭之为九江无疑矣。洞庭彭蠡冬月亦涸,只有数条江水在其中。

  江陵之水,岳州之上是云梦。又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