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者,进退之象』,是刚柔之未定者;『刚柔者,昼夜之象』,是刚柔之已成者。盖『柔变而趋于刚,是退极而进;刚化而趋于柔,是进极而退。既变而刚,则昼而阳;既化而柔,则夜而阴』。犹言子午卯酉,卯酉是阴阳之未定,子午是阴阳之已定。又如四象之有老少。故此两句惟以子午卯酉言之,则明矣。然阳化为柔,只恁地消缩去,无痕迹,故曰化;阴变为刚,是其势浸长,有头面,故曰变。此亦见阴半阳全,阳先阴后,阳之轻清无形,而阴之重浊有迹也。」铢曰:「阴阳以气言,刚柔以质言。既有卦爻可见,则当以质言,而不得以阴阳言矣。故彖辞多言刚柔,不言阴阳,不知是否?」曰:「是。」

  问「『变化者进退之象』,与『化而裁之存乎变』」。曰:「这『变化』字又相对说。那『化而裁之存乎变』底『变』字,又说得来重。如云『幽则有鬼神』,鬼神本皆属幽;然以『鬼神』二字相对说,则鬼又属幽,神又自属明。『变化』相对说,则变是长,化是消。」问:「消长皆是化否?」曰:「然。也都是变。更问:「此两句疑以统体言,则皆是化;到换头处,便是变。若相对言,则变属长,化属消。」化则渐渐化尽,以至于无;变则骤然而长。变是自无而有,化是自有而无。」问:「顷见先生说:『变是自阴而阳,化是自阳而阴。』亦此意否?」曰:「然。只观出入息,便见。」又问:「气之发散者为阳,收敛者为阴否?」曰:「也是如此。如鼻气之出入,出者为阳,收回者为阴。入息,如螺蛳出壳了缩入相似,是收入那出不尽底。若只管出去不收,便死矣。」问:「出入息,毕竟出去时渐渐消,到得出尽时便死否?」曰:「固是如此,然那气又只管生。」

  或问「变化」二字。曰:「变是自阴之阳,忽然而变,故谓之变;化是自阳之阴,渐渐消磨将去,故谓之化。自阴而阳,自是长得猛,故谓之变。自阳而之阴,是渐渐消磨将去。」

  问:「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成。如昨日是夏,今日是秋,为变到那全然天凉,没一些热时,是化否?」曰:「然。」又问:「这个『变化』字,却与『变化者进退之象』不同,如何?」曰:「这又别有些意思,是言刚化为柔,柔变为刚。盖变是自无而有,化是自有而无也。」

  问:「本义解『吉凶者失得之象也』一段,下云:『刚柔相推而生变化,变化之极复为刚柔,流行乎一卦六爻之中,而占者得因其所值以为吉凶之决。』窃意在天地之中,阴阳变化无穷,而万物得因之以生生;在卦爻之中,九六变化无穷,而人始得因其变以占吉凶。」曰:「易自是占其变。若都变了,只一爻不变,则反以不变者为主。或都全不变,则不变者又反是变也。」学蒙。

  「系辞中如『吉凶者失得之象』一段,解得自有功,恐圣人本意未必不如此。」问:「『圣人以此洗心』一段,亦恐非先儒所及。」曰:「也且得如此说,不知毕竟是如何。」

  问:「『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与『居则观其象』之『居』不同。上『居』字是总就身之所处而言,下『居』字是静对动而言。」曰:「然。」学履。

  问「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曰:「序是次序,谓卦及爻之初终,如『潜、见、飞、跃』,循其序则安。」又问「所乐而玩者,爻之辞」。曰:「横渠谓:『每读每有益,所以可乐。』盖有契于心,则自然乐。」

  「『居则观其象,玩其辞;动则观其变,玩其占』,如何?」曰:「若是理会不得,却如何占得?必是闲常理会得此道理,到用时便占。」

  

  右第二章

  「悔吝二义,悔者,将趋于吉而未至于吉;吝者,将趋于凶而未至于凶。」又问:「所谓『小疵』者,只是以其未便至于吉凶否?」曰:「悔是渐好,知道是错了,便有进善之理。悔便到无咎。吝者,喑呜说不出,心下不足,没分晓,然未至大过,故曰『小疵』。然小疵毕竟是小」

  「齐小大者存乎卦。」齐,犹分辨之意,一云,犹断也。小,谓否睽之类,大,谓泰谦之类。如泰谦之辞便平易,睽困之辞便艰险,故曰:「卦有小大,辞有险易。」此说与本义异。

  「齐小大者存乎卦。」曰:「『齐』字又不是整齐,自有个如准如协字,是分辨字。泰为大,否为小。『辞有险易』,直是吉卦易,凶卦险。泰谦之类说得平易,睽蹇之类说得艰险。」

  问:「『忧悔吝者存乎介。』悔吝未至于吉凶,是那初萌动,可以向吉凶之微处。介又是悔吝之微处。『介』字如界至、界限之『界』,是善恶初分界处。于此忧之,则不至悔吝矣。」曰:「然。」学蒙。

  「忧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悔吝固是吉凶之小者,介又是几微之间。虑悔吝之来,当察于几微之际。无咎者,本是有咎,善补过则为无咎。震,动也,欲动而无咎,当存乎悔尔。悔吝在吉凶之间,悔是自凶而趋吉,吝是自吉而之凶。悔吝,小于吉凶,而将至于吉凶者也。

  问:「『卦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