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旨要子细看上下文义。名数制度之类,略知之便得,不必大段深泥,以妨学问。

  理明后,便读申韩书,亦有得。以下杂论。

  诸先生立言有差处,如横渠知言。当知其所以差处,不宜一切委之,所以自广其志,自进其知也。

  读书理会道理,只是将勤苦捱将去,不解得不成。「文王犹勤,而况寡德乎!」今世上有一般议论,成就后生懒惰。如云不敢轻议前辈,不敢妄立论之类,皆中怠惰者之意。前辈固不敢妄议,然论其行事之是非,何害?固不可凿空立论,然读书有疑,有所见,自不容不立论。其不立论者,只是读书不到疑处耳。将精义诸家说相比并,求其是,便自有合辨处。

  因言读书法,曰:「且先读十数过,已得文义四五分;然后看解,又得三二分;又却读正文,又得一二分。向时不理会得孟子,以其章长故也。因如此读。元来他章虽长,意味却自首末相贯。」又问读书心多散乱。曰:「便是心难把捉处。知得此病者,亦早少了。向时举中庸『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说与直卿云:『且如读十句书,上九句有心记得,心不走作,则是心在此九句内,是诚,是有其物,故终始得此九句用。若下一句心不在焉,便是不诚,便无物也。』」明作,以下论看注解。

  「大凡人读书,且当虚心一意,将正文熟读,不可便立见解。看正文了,却着深思熟读,便如己说,如此方是。今来学者一般是专要作文字用,一般是要说得新奇,人说得不如我说得较好,此学者之大病。譬如听人说话一般,且从他说尽,不可剿断他说,便以己意见抄说。若如此,全不见得他说是非,只说得自家底,终不济事。」久之,又曰:「须是将本文熟读,字字咀嚼教有味。若有理会不得处,深思之;又不得,然后却将注解看,方有意味。如人饥而后食,渴而后饮,方有味。不饥不渴而强饮食之,终无益也。」又曰:「某所集注论语,至于训诂皆子细者,盖要人字字与某着意看,字字思索到,莫要只作等闲看过了。」又曰:「读书,第一莫要先立个意去看他底;莫要才领略些大意,不耐烦,便休了。」

  学者观书,先须读得正文,记得注解,成诵精熟。注中训释文意、事物、名义,发明经指,相穿纽处,一一认得,如自己做出来底一般,方能玩味反复,向上有透处。若不如此,只是虚设议论,如举业一般,非为己之学也。曾见有人说诗,问他关雎篇,于其训诂名物全未晓,便说:「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某因说与他道:「公而今说诗,只消这八字,更添『思无邪』三字,共成十一字,便是一部毛诗了。其它三百篇,皆成渣滓矣!」因忆顷年见汪端明说:「沈元用问和靖:『伊川易传何处是切要?』尹云:『「体用一源,显微无间。」此是切要处。』」后举似李先生,先生曰:「尹说固好。然须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方始说得此话。若学者未曾子细理会,便与他如此说,岂不误他!」某闻之悚然!始知前日空言无实,不济事,自此读书益加详细云。此一段,系先生亲书示书堂学者。

  凡人读书,若穷得到道理透处,心中也替他饶本作「替地」。快活。若有疑处,须是参诸家解熟看。看得有差互时,此一段终是不稳在心头,不要放

  凡看文字,诸家说有异同处,最可观。谓如甲说如此,且挦扯住甲,穷尽其词;乙说如此,且挦扯住乙,穷尽其词。两家之说既尽,又参考而穷究之,必有一真是者出矣。学蒙。

  经之有解,所以通经。经既通,自无事于解,借经以通乎理耳。理得,则无俟乎经。今意思只滞在此,则何时得脱然会通也。且所贵乎简者,非谓欲语言之少也,乃在中与不中尔。若句句亲切,虽多何害。若不亲切,愈少愈不达矣!某尝说:「读书须细看得意思通融后,都不见注解,但见有正经几个字在,方好。」

  句心。

  看注解时,不可遗了紧要字。盖解中有极散缓者,有缓急之间者,有极紧要者。某下一字时,直是称轻等重,方敢写出!上言句心,即此意。

  且寻句内意。

  凡读书,须看上下文意是如何,不可泥着一字。如扬子:「于仁也柔,于义也刚。」到易中,又将刚来配仁,柔来配义。如论语:「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到中庸又谓:「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此等须是各随本文意看,便自不相碍。

  问:「一般字,却有浅深轻重,如何看?」曰:「当看上下文。」

  读书,须从文义上寻,次则看注解。今人却于文义外寻索。

  传注,惟古注不作文,却好看。只随经句分说,不离经意,最好。疏亦然。今人解书,且图要作文,又加辨说,百般生疑。故其文虽可读,而经意殊远。程子易传亦成作文,说了又说。故今人观者更不看本经,只读传,亦非所以使人思也。以下附论解经。

  解经谓之解者,只要解释出来。将圣贤之语解开了,庶易读。

  圣经字若个主人,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