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子善问:「如夏葛冬裘,渴饮饥食,此理所当然。才是葛必欲精细,食必求饱美,这便是欲。」曰:「孟子说『寡欲』。如今且要得寡,渐至于无。」

  集注云:「多而不节,未有不失其本心者。」「多」字对「寡」字说。才要多些子,便是欲。

  

  曾皙嗜羊枣章

  羊枣,只是北边小枣,如羊矢大者。

  

  万章问孔子在陈章

  「乡原」,「原」与「愿」同。荀子「原悫」,注读作「愿」,是也。观孟子意,是言好,不是言不好。然此一等人只是如此了,自是不可进了。

  问「乡原」之义。曰:「『原』字与『愿』字同义。以其务为谨愿,不欲忤俗以取容,专务徇俗,欲使人无所非刺,既不肯做狂,又不肯做狷,一心只要得人说好,更不理会自己所见所得,与天理之是非。彼狂者嘐嘐然以古人为志,虽行之未至,而所知亦甚远矣。狷者便只是有志力行,不为不善。二者皆能不顾流俗污世之是非,虽是不得中道,却都是为己,不为他人。彼乡原便反非笑之,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则言古之人』,此是乡原笑狂者也。『行何为踽踽叙叙?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此是乡原笑狷者也。彼其实所向,则是『阉然媚于世』而已。孔子以他心一向外驰,更不反已,故以为德之贼。而孟子又以为不可与入尧舜之道。」又问:「孔门狂者如琴张曾皙辈是也。如子路子夏辈,亦可谓之狷者乎?」曰:「孔门亦有狂不成狂,狷不成狷,如冉求之类是也。至于曾皙,诚狂者也,只争一撮地,便流为庄周之徒。」

  狂狷是个有骨肋底人。乡原是个无骨肋底人,东倒西擂,东边去取奉人,西边去周全人,看人眉头眼尾,周遮掩蔽,惟恐伤触了人。「君子反经而已矣。」所谓反经,去其不善,为其善者而已。

  敬之问:「『经正则庶民兴』,这个『经正』,还当只是躬行,亦及政事否?」曰:「这个不通分做两件说。如尧舜虽是端拱无为,只政事便从这里做出,那曾恁地便了!有禹汤之德,便有禹汤之业;有伊周之德,便有伊周之业。终不如万石君不言而躬行,凡事一切不理会。有一家便当理会一家之事,有一国便当理会一国之事。」又曰:「孟子当杨墨塞道,其害非细。孟子若不明白说破,只理会躬行,教他自化,如何得化!」贺孙问。「此即大学明德新民之至否?」曰:「然。新民必本于明德,而明德所以为新民也。」

  集义:「反经,经者天下之大经,如『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又如大学中说「止于仁,止于敬」之类,是提起大纲。然而天下之事,虽至纤悉,举不出于此理,非集义不可。集义。

  问:「集义『反经』之说如何?」曰:「经便是大经,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五者。若便集义,且先复此大经。天下事未有出此五者,其间却煞有曲折。如大学亦先指此五者为言。使大纲既正,则其它节目皆可举。若不先此大纲,则其它细碎工夫如何做!谓如造屋先有柱脚,然后窗牖有安顿处。」

  

  由尧舜至于汤章

  问「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曰:「惟三山林少颖向某说得最好。『若禹皋陶则见而知之,汤则闻而知之。』盖曰若非前面见而知得,后之人如何闻而知之也。孟子去孔子之世如此其未远,近圣人之居如此其近,然而已无有见而知之者,则五百岁之后,又岂复有闻而知之者乎!」

  蒋端夫问:「闻知、见知,所知者何事?」曰:「只是这道理,物物各具一理。」又问:「此道理如何求?谓见之于心,或求之于事物?」曰:「不知所求者何物。若不以心,于何求之?求之于事物,亦是以心。」震。

  

  朱子语类卷第六十二

  中庸一

  纲领

  中庸一书,枝枝相对,叶叶相当,不知怎生做得一个文字齐整!

  中庸,初学者未当理会。

  中庸之书难看。中间说鬼说神,都无理会。学者须是见得个道理了,方可看此书,将来印证。赐。夔孙录云「中庸之书,如个卦影相似,中间」云云。

  问中庸。曰:「而今都难恁理会。某说个读书之序,须是且着力去看大学,又着力去看论语,又着力去看孟子。看得三书了,这中庸半截都了,不用问人,只略略恁看不可掉了易底,却先去攻那难底。中庸多说无形影,如鬼神,如『天地参』等类,说得高;说下学处少,说上达处多。若且理会文义,则可矣。」问:「中庸精粗本末无不兼备否?」曰:「固是如此。然未到精粗本末无不备处。」

  问中庸大学之别。曰:「如读中庸求义理,只是致知功夫;如慎独修省,亦只是诚意。」问:「只是中庸直说到『圣而不可知』处。」曰:「如大学里也有如『前王不忘』,便是『笃恭而天下平』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