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都动不得。如讲学既能得其大者,则小小文义,自是该通。若只于浅处用功,则必不免沉滞之患矣。」

  

  

  

  朱子语类卷第六十一

  孟子十一

  尽心下

  

  尽信书章

  孟子说「尽信书不如无书」者,只缘当时恁地战斗残戮,恐当时人以此为口实,故说此。然「血流漂杵」,看上文自说「前徒倒戈,攻其后以北」,不是武王杀他,乃纣之人自蹂践相杀。荀子云:「所以杀之者,非周人也,商人也。」

  

  舜之饭糗茹草章

  或问:「『二女果』,赵氏以『果』为『侍』,有所据否?」曰:「某常推究此。广韵从『女』从『果』者,亦曰『侍也』。」

  

  好名之人章

  好名之人,只是偶然能如此。苟非其人,苟非真能让之人,则箪食豆羹,反见于色。想见孟子亦少了几个字。「其人」者,指真能让底人言。

  让千乘之国,惟贤人能之。然好名之人,亦有时而能之。然若不是真个能让之人,则于小处不觉发见矣。盖好名之人本非真能让国也,徒出一时之慕名而勉强为之耳。然这边虽能让千乘之国,那边箪食豆羹必见于色。东坡所谓「人能碎千金之璧,而不能不失声于破釜」,正此意也。「苟非其人」,其人指真能让国者,非指好名之人也。

  徐孟宝问「好名之人能让千乘之国」。曰:「会得东坡说『能碎千金之璧,不能不失声于破釜』否?」曰:「如此,则『能让千乘之国』,只是好名;至『箪食豆羹见于色』,却是实情也。」曰:「然。」曰:「如此说时,好名大故未是好事在。」曰:「只李守约之祖光祖删定曾如此说来。某尝把此一段对『向为身死而不受』一段为义。盖前段是好名之人大处打得过,小处漏绽也;动于万锺者,是小处遮掩得过,大处发露也。」

  

  民为贵章

  「伊川云:『勾龙配食于社,弃配食于稷。始以其有功于水土,故祀之;今以其水旱,故易之。』夫二神之功,万世所赖;旱干水溢,一时之灾。以一时之灾,而遽忘万世之功,可乎?」曰:「『变置社稷』,非是易其人而祀之也。伊川之说也,盖言迁社稷坛场于他处耳。」

  

  仁也者人也章

  或问「仁者人也」。曰:「仁是仁,不可说。故以人为说者,是就人性上说。」

  「仁者,人也。」人之所以为人者,以其有此而已。一心之间,浑然天理,动容周旋,造次颠沛,不可违也。一违,则私欲间乎其间,为不仁矣。虽曰二物,其实一理。盖仁即心也,不是心外别有仁也。

  「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此是说此仁是人底道理,就人身上体认出来。又就人身上说,合而言之便是道也。

  「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只仁与人,合而言之,便是道。犹言「公而以人体之便是仁」也。

  「仁者,人也」,非是以人训仁。且如君臣之义,君臣便是人,义便是仁;尽君臣之义即是道,所谓「合而言之」者也。履孙。

  「人之所以得名,以其仁也。言仁而不言人,则不见理之所寓;言人而不言仁,则人不过是一块血肉耳。必合而言之,方见得道理出来。」因言:「仁字最难形容,是个柔软有知觉、相酬接之意,此须是自去体认。『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问「合而言之,道也」。曰:「只说仁不说人,则此道理安顿何处?只说人不说仁,则人者特一块血肉耳。必合将来说,乃是道也。」

  问:「先生谓外国本下更有云云者,何所据?」曰:「向见尤延之说,高丽本如此。」

  问「仁也者人也」。曰:「此『仁』字不是别物,即是这人底道理。将这仁与人合,便是道。程子谓此犹『率性之谓道』也。如中庸『仁者人也』,是对『义者宜也』,意又不同。『人』字是以人身言之。『仁』字有生意,是言人之生道也。中庸说『仁』字又密。止言『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便说『仁者人也』,是切己言之。孟子是统而言之。」徐问:「礼记:『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义也。』」曰:「这般话,理会作甚!」

  

  貉稽曰章

  或问:「『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此绵之八章,孟子以是称文王,无足怪。『忧心悄悄,愠于群小』,此邶柏舟之诗,何与孔子?而以此称孔子,何也?」曰:「此不必疑。如见毁于叔孙,几害于桓魋,皆『愠于群小』也。辞则卫诗,意似孔子之事,故孟子以此言孔子。至于绵诗『肆不殄厥愠』之语,注谓说文王。以诗考之,上文正说太王,下文岂得便言文王如此?意其间须有阙文。若以为太王事,则下又却有『虞芮质厥成』之语。某尝作诗解,至此亦曾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