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犬牛禀气不同,其性亦不同。

  问:「犬牛之性与人之性不同,天下如何解有许多性?」曰:「人则有孝悌忠信,犬牛还能事亲孝、事君忠也无?」问:「濂溪作太极图,自太极以至万物化生,只是一个圈子,何尝有异?」曰:「人、物本同,气禀有异,故不同。」又问:「『是万为一,一实万分』,又如何说?」曰:「只是一个,只是气质不同。」问:「中庸说:『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何故却将人、物滚作一片说?」曰:「他说『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重声言两「则」字。能尽物之性』,初未尝一片说。」

  或说告子「生之谓性」章。曰:「说得也是,不须别更去讨说,只是子细看,子细认分数,各有队伍,齐整不紊,始得。今只是恁地说过去,被人诘难,便说不得。知觉运动,人物皆异,而其中却有同处。仁义礼智是同,而其中却有异处。须是子细与看,梳理教有条理。」又曰:「物也有这性,只是禀得来偏了,这性便也随气转了。」又曰:「畜兽禀得昏塞底然间或禀得些小清气,便也有明处,只是不多。」

  因说「生之谓性」,曰:「既知此说非是,便当曳翻看何者为是,即道理易见也。」

  孟子辟告子「生之谓性」处,亦伤急。要他倒,只就他言语上拶将去,己意却不曾详说。非特当时告子未必服,后世亦未能便理会得孟子意也。

  孟子答告子「生之谓性」与孟季子「敬叔父乎,敬弟乎」两段语,终觉得未尽。却是少些子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底语,空如许劳攘重复,不足以折之也。只有「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此二语折得他亲切。

  

  食色性也章

  众朋友说「食色性也」。先生问:「告子以知觉处为性,如何与『彼长而我长之』相干?」皆未及对。先生曰:「告子只知得人心,却不知有道心。他觉那趋利避害,饥寒饱暖等处,而不知辨别那利害等处正是本然之性。所以道『彼长而我长之』,盖谓我无长彼之心,由彼长,故不得不长之,所以指义为外也。」

  问:「告子已不知性,如何知得仁为内?」曰:「他便以其主于爱者为仁,故曰内;以其制是非者为义,故曰外。」又问:「他说义,固不是;说仁,莫亦不是?」曰:「固然。」

  「告子谓仁爱之心自我而出,故谓之内;食色之可甘可悦,由彼有此,而后甘之悦之,故谓之外。」又云:「上面『食色性也』自是一截,下面『仁内义外』自是一截。故孟子辨告子,只谓:『何以谓仁内义外也?』爱便是仁之心,宜处便是义。」又云:「『彼白而我白之』,言彼是白马,我道这是白马。如着白衣服底人,我道这人是着白,言之则一。若长马、长人则不同。长马,则是口头道个老大底马。若长人,则是诚敬之心发自于中,推诚而敬之,所以谓内也。」

  「白马之白也,无以异于白人之白也。」看来孟子此语,答之亦未尽。谓白马、白人不异,亦岂可也!毕竟「彼白而我白之」,我以为白,则亦出于吾心之分别矣。僩

  李时可问「仁内义外」。曰:「告子此说固不是。然近年有欲破其说者,又更不是。谓义专在内,只发于我之先见者便是。如『夏日饮水,冬日饮汤』之类是已。若在外面商量,如此便不是义,乃是『义袭』。其说如此。然不知饮水饮汤固是内也。如先酌乡人与敬弟之类,若不问人,怎生得知?今固有人素知敬父兄,而不知乡人之在所当先者;亦有人平日知弟之为卑,而不知其为尸之时,乃祖宗神灵之所依,不可不敬者。若不因讲问商量,何缘会自从里面发出?其说乃与佛氏『不得拟议,不得思量,直下便是』之说相似,此大害理。又说『义袭』二字全不是如此,都把文义说错了。只细看孟子之说,便自可见。」

  

  性无善无不善章

  「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此三者虽同为说气质之性,然两或之说,犹知分别善恶,使其知以性而兼言之,则无病矣。惟告子「无善无不善」之说,最无状。他就此无善无恶之名,浑然无所分别,虽为恶为罪,总不妨也。与今世之不择善恶而颠倒是非称为本性者,何以异哉!

  告子说「性无善无不善」,非惟无善,并不善亦无之。谓性中无恶则可,谓无善则性是何物?

  「性无善无不善」,告子之意,谓这性是不受善,不受恶底物事。「受」字,饶本作「管」。他说「食色性也」,便见得他只道是手能持,足能履,目能视,耳能听,便是性。释氏说「在目曰视,在耳曰闻,在手执捉,在足运奔」,便是他意思。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性无定形,不可言。孟子亦说:「天下之言性者,则故而已矣。」情者,性之所发。

  问「乃若其情」。曰:「性不可说,情却可说。所以告子问性,孟子却答他情。盖谓情可为善,则性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