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之师』,盖作之君,便是作之师也。」

  或问:「某今看大学,如小学中有未晓处,亦要理会。」曰:「相兼看亦不妨。学者于文为度数,不可存终理会不得之心。须立个大规模,都要理会得。至于其明其暗,则系乎人之才如何耳。」

  问:「小学载乐一段,不知今人能用得否?」曰:「姑使知之。古人自小皆以乐教之,乃是人执手提诲。到得大来涵养已成,稍能自立便可。今人既无此,非志大有所立,因何得成立!」

  因论小学,曰:「古者教必以乐,后世不复然。」问:「此是作乐使之听,或其自作?」曰:「自作。若自理会不得,自作何益!古者,国君备乐,士无故不去琴瑟,日用之物,无时不列于前。」问:「郑人赂晋以女乐,乃有歌钟二肆,何故?」曰:「所谓『郑声』,特其声异耳,其器则同。今之教坊乐乃胡乐。此等事,久则亡。欧阳公集古录载寇莱公好舞柘枝,有五十曲。文忠时,其亡已多,举此可见。旧见升朝官以上,前导一物,用水晶为之,谓之『主斧』,今亦无之。」某云:「今之籍妓,莫是女乐之遗否?」曰:「不知当时女乐如何。」通老问「左手执钥,右手秉翟」。曰:「所谓『文舞』也。」又问:「古人舞不回旋?」曰:「既谓之『舞』,安得不回旋?」某问:「『汉家周舞』,注云:『此舜舞』。」曰:「遭秦之暴,古帝王乐尽亡,惟韶乐独存,舜舞乃此舞也。」又问通老,大学祭孔子乐。渠云:「亦分堂上堂下,但无大钟。」曰:「竟未知今之乐是何乐。」

  元兴问:「礼乐射御书数。书,莫只是字法否?」曰:「此类有数法:如『日月』字,是象其形也;『江河』字,是谐其声也;『考老』字,是假其类也。如此数法,若理会得,则天下之字皆可通矣。」论小学书,余见本类。

  弟子职一篇,若不在管子中,亦亡矣。此或是他存得古人底,亦未可知。或是自作,亦未可知。窃疑是他作内政时,士之子常为士,因作此以教之。想他平日这样处都理会来。然自身又却在规矩准绳之外!

  弟子职「所受是极」,云受业去后,须穷究道理到尽处也。「毋骄恃力」,如恃气力欲胡乱打人之类。盖自小便教之以德,教之以尚德不尚力之事。」

  

  朱子语类卷第八

  学二

  总论为学之方

  这道体,饶本作「理」。浩浩无穷。

  道体用虽极精微,圣贤之言则甚明白。

  圣人之道,如饥食渴饮。

  圣人之道,有高远处,有平实处。

  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人病不由耳。

  道未尝息,而人自息之。非道亡也,幽厉不由也。

  圣人教人,大概只是说孝弟忠信日用常行底话。人能就上面做将去,则心之放者自收,性之昏者自着。如心、性等字,到子思孟子方说得详。因说象山之学。儒用。

  圣人教人有定本。舜「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夫子对颜渊曰:「克己复礼为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皆是定本。

  圣门日用工夫,甚觉浅近。然推之理,无有不包,无有不贯,及其充广,可与天地同其广大。故为圣,为贤,位天地,育万物,只此一理而已。

  常人之学,多是偏于一理,主于一说,故不见四旁,以起争辨。圣人则中正和平,无所偏倚。

  圣贤所说工夫,都只一般,只是一个「择善固执」。论语则说:「学而时习之」,孟子则说「明善诚身」,只是随他地头所说不同,下得字来,各自精细。其实工夫只是一般,须是尽知其所以不同,方知其所谓同也。

  这个道理,各自有地头,不可只就一面说。在这里时是恁地说,在那里时又如彼说,其宾主彼此之势各自不同。

  学者工夫,但患不得其要。若是寻究得这个道理,自然头头有个着落,贯通浃洽,各有条理。如或不然,则处处窒碍。学者常谈,多说持守未得其要,不知持守甚底。说扩充,说体验,说涵养,皆是拣好底言语做个说话,必有实得力处方可。所谓要于本领上理会者,盖缘如此。

  为学须先立得个大腔当了,却旋去里面修治壁落教绵密。今人多是未曾知得个大规模,先去修治得一间半房,所以不济事。

  识得道理原头,便是地盘。如人要起屋,须是先筑教基址坚牢,上面方可架屋。若自无好基址,空自今日买得多少木去起屋,少间只起在别人地上,自家身己自没顿放处。

  须就源头看教大底道理透,阔开基,广开址。如要造百间屋,须着有百间屋基;要造十间屋,须着有十间屋基。缘这道理本同,甲有许多,乙也有许多,丙也有许多。

  学须先理会那大底。理会得大底了,将来那里面小底自然通透。今人却是理会那大底不得,只去搜寻里面小小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