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便是义之端;只他说在那里底便是。似他说时,见得圣贤大段易做,全无许多等级,所以程子云:『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

  周季俨云:「在兴化摄学事,因与诸生说得一部孟子。」先生因问:「孟子里面大纲目是如何?」答云:「要得人充扩。恻隐、羞恶、许多固要充扩,如说无欲害人,无穿窬之心,亦要充扩。」先生曰:「人生本来合有许多好底,到得被物遮蔽了,却把不好处做合着做底事。」周云:「看孟子说性,只是道顺底是,纔逆便不是。」曰:「止缘今人做不好事却顺。」因问:「孟子以下诸人言性,谁说得庶几?」周云:「似乎荀子以为恶,却索性。只荀子有意于救世,故为此说。」先生久之曰:「韩公之意,人多看不出。他初便说:『所以为性者五,曰仁义礼智信;所以为情者七,曰喜怒哀惧爱恶欲。』下方说『三品』。看其初语,岂不知得性善?他只欠数字,便说得出。」黄嵩老云:「韩子欠说一个气禀不同。」曰:「然。他道仁义礼知信,自是了。只说到『三品』,不知是气禀使然,所以说得不尽。」贺孙因云:「自孟子说,已是欠了下意,所以费无限言语。」先生即举程子之言:「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若如说『性恶』,『性善恶混』,都只说得如孟子韩子之言,便是不论气,所以不全。」

  或问:「性中只有四端,信是如何?」曰:「且如恻隐羞恶,实是恻隐羞恶,便信在其中。」

  问:「四端不言信,周子谓『五性动而善恶分』。如信之未发时如何,已发时如何?」曰:「如恻隐真个恻隐,羞恶真个羞恶,此便是信。」曰:「此却是已发时,方有这信。」曰:「其中真个有此理。」赐。

  问:「四端不言信,如何?」曰:「公泼了碗中饭,却去碗背拾!」

  问:「四端便是明德?」曰:「此是大者。」节问:「『明明德』,只是扩充得他去?」曰:「不昏着他。」

  「四端是理之发,七情是气之发。」问:「看得来如喜怒爱恶欲,却似近仁义。」曰:「固有相似处。」

  或问:「孟子言四端处有二,大抵皆以心为言。明道却云:『恻隐之类,皆情也。』伊川亦云:『人性所以善者,于四端之情可见。』一以四端属诸心,一以四端属诸情,何也?」曰:「心,包情性者也,自其动者言之,虽谓之情亦可也。」集义。

  黄景申嵩老问:「仁兼四端意思,理会不透。」曰:「谢上蔡见明道先生,举史文成诵,明道谓其『玩物丧志』。上蔡汗流浃背,面发赤色,明道云:『此便见得恻隐之心。』公且道上蔡闻得过失,恁地惭皇,自是羞恶之心,如何却说道『见得恻隐之心』?公试思。」久之,先生曰:「惟是有恻隐之心,方会动;若无恻隐之心,却不会动。惟是先动了,方始有羞恶,方始有恭敬,方始有是非。动处便是恻隐。若不会动,却不成人。若不从动处发出,所谓羞恶者非羞恶,所谓恭敬者非恭敬,所谓是非者非是非。天地生生之理,这些动意未尝止息,看如何梏亡,亦未尝尽消灭,自是有时而动,学者只怕间断了。」

  问:「何谓恻隐?」曰:「恻,恻然也;隐,痛也。」又问:「明道先生以上蔡面赤为恻隐之心,何也?」曰:「指其动处而言之,只是羞恶之心。然恻隐之心必须动,则方有羞恶之心。如肃然恭敬,其中必动。羞恶、恭敬、是非之心,皆自仁中出。故仁,专言则包四者,是个带子。无仁则麻痹死了,安有羞恶恭敬是非之心!仁则有知觉,痒则觉得痒,痛则觉得痛,痒痛虽不同,其觉则一也。」又问:「若指动言仁,则近禅。」曰:「这个如何占得断!是天下公共底。释氏也窥见些子,只是他只知得这个,合恻隐底不恻隐,合羞恶底不羞恶,合恭敬底不恭敬。」又问:「他却无恻隐、羞恶、恭敬、是非?」曰:「然。」

  仁言恻隐之端,程云:「端如水之动处。」盖水平静则不见其动流。爱亲敬兄,皆是此心本然,初无可见。及其发而接物,有所感动,此心恻然,所以可见,如怵惕于孺子入井之类是也。卓。按集义不见程说。

  四端,伊川云:「圣人无端,故不见其心。」今按:遗书中止云:「复非天地心,复则见天地心。圣人无复,故未尝见其心。今云『无端』,义亦不通,恐误。」

  龟山答人问赤子入井,令求所以然一段,好。

  

  矢人岂不仁于函人章

  问:「『仁,天之尊爵。』先生解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如何是得之最先?」曰:「人得那生底道理,所谓『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也。」

  「仁者如射」,但那发时毫厘不可差!

  

  子路人告以有过则喜章

  「禹闻善言则拜」,犹着意做。舜与人同,是自然气象。圣人之拜,固出于诚意。然拜是容貌间,未见得行不行。若舜,则真见于行事处,己未善,则舍己之未善而从人之善;人有善,则取人之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