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车』。这只是仁之功,终无拯民涂炭之心,谓之『行仁』则不可。」

  问「以力假仁」,「以德行仁」。曰:「『以力假仁』,仁与力是两个;『以德行仁』,仁便是德,德便是仁。」问「霸」字之义。曰:「霸即伯也,汉书引『哉生魄』作『哉生霸』,古者『霸、伯、魄』三字通用。」

  「以德行仁者王」。所谓德者,非止谓有救民于水火之诚心。这「德」字又说得阔,是自己身上事都做得是,无一不备了,所以行出去便是仁。

  问「以德行仁者王」。曰:「且如成汤『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用人惟己,改过不吝;克宽克仁,彰信兆民』。是先有前面底,方能『彰信兆民』,『救民于水火之中』。若无前面底,虽欲『救民于水火之中』,不可得也。武王『亶聪明,作元后』,是亶聪明,方能作元后,『救民于水火之中』。若无这亶聪明,虽欲救民,其道何由?」

  

  仁则荣章

  「仁则荣,不仁则辱」。此亦只是为下等人言。若是上等人,他岂以荣辱之故而后行仁哉?伊川易传比彖辞有云:「以圣人之心言之,固至诚求天下之比,以安民也。以后王之私言之,不求下民之附,则危亡至矣。」盖且得他畏危亡之祸,而求所以比附其民,犹胜于全不顾者,政此谓也。

  

  尊贤使能章

  「市廛而不征」。问:「此市在何处?」曰:「此都邑之市。人君国都如井田样,画为九区: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间一区,则君之宫室。宫室前一区为外朝,凡朝会藏库之属皆在焉。后一区为市,市四面有门,每日市门开,则商贾百物皆入焉。赋其廛者,谓收其市地钱,如今民间之铺面钱。盖逐末者多,则赋其廛以抑之;少则不廛,而但治以市官之法,所以招徕之也。市官之法,如周礼司市平物价,治争讼,讥察异服异言之类。市中惟民乃得入,凡公卿大夫有爵位及士者皆不得入,入则有罚。如『国君过市,则刑人赦;夫人过市,则罚一幕;世子过市,则罚一栾;命夫、命妇过市,则罚一盖、帷』之类。左右各三区,皆民所居。而外朝一区,左则宗庙,右则社稷在焉。此国君都邑规模之大概也。」

  或问:「『法而不廛』,谓治以市官之法,如何是市官之法?」曰:「周礼自有,如司市之属平价,治争讼,谨权量等事,皆其法也。」又问:「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曰:「『市,廛而不征』,谓使居市之廛者,各出廛赋若干,如今人赁铺面相似,更不征税其所货之物。『法而不廛』,则但治之以市官之法而已,虽廛赋亦不取之也。」又问:「『古之为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此便是市官之法否?」曰:「然。如汉之狱市、军市之类,皆是古之遗制。盖自有一个所在以为市,其中自有许多事。」

  「『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伊川之说如何?」曰:「伊川之说不可晓。横渠作二法,其说却似分明。」

  问:「『廛无夫里之布』。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民无职事,出夫家之征。』郑氏谓宅不种桑麻者,罚之,使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不知一里二十五家之布是如何?」曰:「亦不可考。」又问:「郑氏谓民无常业者,罚之,使出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如何罚得恁地重?」曰:「后世之法与此正相反,农民赋税丁钱却重,而游手浮浪之民,泰然都不管他。」因说:「浙间农民丁钱之重,民之雕困,不可开眼!」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是得天地生物之心为心也。盖无天地生物之心,则没这身。才有这血气之身,便具天地生物之心矣。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人皆自和气中生。天地生人物,须是和气方生。要生这人,便是气和,然后能生。人自和气中生,所以有不忍人之心。

  「天地以生物为心」。天包着地,别无所作为,只是生物而已。亘古亘今,生生不穷。人物则得此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个个肖他,本不须说以生物为心。缘做个语句难做,着个以生物为心。

  问:「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曰:「天地生物,自是温暖和煦,这个便是仁。所以人物得之,无不有慈爱恻怛之心。」又曰:「人物皆得此理,只缘他上面一个母子如此,所以生物无不肖他。」又曰:「心如界方,一面青,一面赤,一面白,一面黑。青属东方,仁也;赤属南方,礼也;白属西方,义也;黑属北方,智也。又如寅卯辰属东方,为春;巳午未属南方,为夏;申酉戌属西方,为秋;亥子丑属北方,为冬。寅卯辰是万物初生时,是那生气方发,这便是仁。至巳午未,则万物长茂,只是那生气发得来盛。及至申酉戌,则那生气到此生得来充足无余,那物事只有许多限量,生满了更生去不得,须用收敛。所以秋训揫。揫,敛也,揫敛个什么?只是生气到这里都揫敛耳。若更生去,则无合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