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自当谏。其死与奴,特适然耳。」又问:「当时若只有微子一人,当如何?」曰:「亦自着去。」吴仁甫问:「夷齐之事,如伯夷已逃去,叔齐以父命与宗社之重,亦自可立否?」曰:「叔齐却难处。」子升问:「使当时无中子可立,国祀当如何?」曰:「亦须自有宗室等人。」子升问:「令尹子文陈文子之事,集注云:『未知其心果出于天理,而无人欲之私。』又其它行事多悖于道理,但许其忠清,而不许其仁。若其心果出于天理之公,而行事又不悖于道,则可以谓之仁否?」曰:「若果能如此,亦可以谓之仁。」子升又问:「令尹子文陈文子之事,则原其心而不与其仁;至管仲,则以其功而许其仁,若有可疑。」曰:「管仲之功自不可泯没,圣人自许其有仁者之功。且圣人论人,功过自不相掩,功自还功,过自还所谓彼善于此,则有之矣。若以管仲比伊周,固不可同日语;若以当时大夫比之,则在所当取。当是之时,楚之势骎骎可畏,治之少缓,则中国皆为夷狄,故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如本朝赵韩王,若论他自身,煞有不是处。只辅佐太祖,区处天下,收许多藩镇之权,立国家二百年之安,岂不是仁者之功!使圣人当时说管仲无『克、伐、怨、欲』,而一纯于天理之仁,则不可。今亦不过称其『九合诸侯,一正天下』之事耳。」因说:「看文字,不要般递来说。方说这一事未了,又取那一事来比并说。般来愈多,愈理会不得。少间便撰出新奇说话来说将去,元不是真实道理,最不要如此。」

  问:「『三仁』皆出于至诚恻怛之公。若箕子不死而为之奴,何以见恻怛之心?」曰:「箕子与比干心只一般。箕子也尝谏纣,偶不逢纣大怒,不杀他。也不是要为奴,只被纣囚系在此,因徉狂为奴。然亦不须必死于事。盖比干既死,若更死谏也无益,适足长纣杀谏臣之罪,故因得徉狂。然他处此最难,微子去却易,比干则索性死。他在半上半下处,最是难。所以易中特说『箕子之明夷』;『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外虽徉狂,而心却守得定。」寓录云:「寓问:『注言:「三子之行不同,而同出于至诚恻怛之意。」微子之去,欲存宗祀;比干之死,欲纣改行;可见其至诚恻怛处。不知箕子至诚恻怛何以见?』曰:『箕子比干都是一样心。箕子偶然不冲着纣之怒,自不杀他。然他见比干恁地死,若更死谏,无益于国,徒使人君有杀谏臣之名。就他处此最难,微子去却易,比干一向谏死,又却索性。箕子在半上落下,最是难处。被他监系在那里,不免徉狂。所以易中特说『箕子之明夷』,可见其难处。故曰:『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外虽狂,心则定也。」

  或问:「『比干不止是一事之仁』,先生尝有此语。莫是它分上大节目处有得,见做得彻头彻尾,与一时一事之仁不同,但未可望圣人之全仁耳。」曰:「箕子微子夷齐之仁,亦是此类。各随它分上,或去,或奴,或让底,亦皆可见其终身大体处。」又曰:「诸子之仁虽如此,料得缜密工夫,纯粹体段,未如颜子之仁是从实地上做来。」又曰:「曾子启手足易箦时底心,见得时,便是曾子之仁。更以求仁、害仁处参之,便见『三仁』、夷齐所以全其心德者。而尧卿所问管仲之事,亦可见矣。」

  观凤一羽,则知五色之备。「三仁」。

  

  柳下惠为士师章

  问「柳下惠为士师」。曰:「三黜非君子之所能免。但不去,便是他失于和处。」

  亚夫问柳下惠三黜。曰:「柳下惠莹然处,皆与伯夷一般。伯夷如一颗宝珠,只常要在水里。柳下惠亦如一宝珠,在水里也得,在泥里也得。」

  问:「柳下惠『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虽可以见其『必以其道而不失焉者』,然亦便有个不恭底意思,故记者以孔子两事序于其后。观孔子之事,则知柳下惠之事亦未得为中道。」曰:「也是如此。惟是孟子说得好,曰:『圣人之行,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矣。』下惠之行,虽不比圣人合于中道,然『归洁其身』则有余矣。」问:「『或远或近』,是相去之远近否?」曰:「不然。谓其去人有远近。若伯夷则直是去人远矣!」

  

  齐景公待孔子章

  ●问:「齐景公待孔子,虽欲『以季孟之闲』,乃以虚礼待之,非举国以听孔子。故曰:『吾老矣,不能用也。』遂行。如齐王欲以孟子为矜式,亦是虚礼,非举国以听孟子。」曰:「固是。」

  

  齐人归女乐章

  问:「『齐人归女乐』,季桓子纔受,孔子不安,便行。孔子向来相定公,做得许多事业,亦是季桓子听孔子之所为,方且做得。」曰:「固是。」又曰:「当时若致膰胙,孔子去得更从容。惟其不致,故孔子便行。」

  问:「史记载:『鲁今且郊,如致膰于大夫,则吾可以止。』设若致膰,则夫子果止否?」曰:「也须去。只是不若此之速,必别讨一事故去。且如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