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云:「问:『「好信不好学」,如何便至于相贼害?』曰:『「其父攘羊而子证之」是也。昔刘忠定云云。』」

  「六言、六蔽、五美」等话,虽其意亦是,然皆不与圣人常时言语一样。家语此样话亦多。大抵论语后数篇间不类以前诸篇。

  问:「集注云:『刚者,勇之体;勇者,刚之发。』」曰:「春秋传云:『使勇而无刚者尝寇』,则勇者,发见于外者也。」人杰谓:「以五常揆之,则专言勇者,勇属于义;言刚柔,则刚属于仁。」曰:「便是这个物事,看他用处如何,不可以一定名之。扬子云说:『君子于仁也柔,于义也刚』,亦只是一说。」人杰谓:「以仁为柔,以义为刚,止说得个情状体段耳。」曰:「然。」

  

  小子何莫学夫诗章

  问:「诗如何可以兴?」曰:「读诗,见其不美者,令人羞恶;见其美者,令人兴起。」

  

  子谓伯鱼章

  问「为周南召南」。曰:「『为』字,如『固哉高叟之为诗』之『为』,只是谓讲论尔。横渠所谓『近试令家人为周南召南之事』,不知其如何地为。」

  亚夫问「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曰:「不知所以修身齐家,则不待出门,便已动不得了。所以谓之『正墙面』者,谓其至近之地亦行不得故也。」

  问「正墙面而立」。曰:「修身齐家,自家最近底事,不待出门,便有这事。去这个上理会不得,便似那当墙立时,眼既无所见,要动也行不去。」

  问:「先生解『正墙面而立』,曰:『言即其至近之地,而一物无所见,一步不可行。』人若不知修身齐家,则自然推不去,是『一步不可行』也。如何是『一物无所见』?」曰:「自家一身一家,已自都理会不得,又况其远者乎!」问:「此可见知与行相须之义否?」曰:「然。」

  明道谓:「二南,人伦之本,王化之基。苟不为之,『其犹正墙面而立』。」是才出门,便不知,便错了。士毅。

  

  色厉内荏章

  问:「『色厉而内荏』,何以比之『穿窬』?」曰:「为他意只在要瞒人,故其心常怕人知,如做贼然。」

  「不直心而私意如此,便是穿窬之类。」又云:「里面是如此,外面却不如此;外面恁地,里面却不恁地。」

  

  乡原德之贼章

  李问「乡原德之贼」。曰:「最是孟子说得数句好,曰:『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此是乡原本情。」

  或问:「乡原引荀子愿悫之说,何也?」曰:「乡原无甚见识。其所谓愿,亦未必真愿,乃卑陋而随俗之人耳。」

  义刚云:「去冬请问乡原比老子如何,蒙赐教谓:『老子害伦理,乡原却只是个无见识底人。』今春又问『色取仁而行违』比乡原如何,蒙赐教谓:『「色取仁而行违」底是大拍头挥人,乡原是不做声,不做气,做罪过底人。』深玩二说,微似不同。」先生笑云:「便是世间有这一般半间不界底人,无见识,不顾理之是非,一味谩人。看时也似是个好人,然背地里却乖,却做罪」

  敬之问「乡原德之贼」。曰:「乡原者,为他做得好,使人皆称之,而不知其有无穷之祸。如五代冯道者,此真乡原也。本朝范质,人谓其好宰相,只是欠为世宗一死尔。如范质之徒,却最敬冯道辈,虽苏子由议论亦未免此。本朝忠义之风,却是自范文正公作成起来也。」

  问「乡原」一章。曰:「此章『贼』字、『弃』字,说得重而有力。盖乡原只知偷合苟容,似是而非,而人皆称之,故曰『德之贼』。道听涂说者纔听来便说了,更不能蓄。既不能有之于心,不能行之于身,是弃其德也,故曰『德之弃』。」

  

  古者民有三疾章

  问「古之矜也廉」。曰:「廉,是侧边廉隅。这侧是那分处。所谓廉者,为是分得那义利去处。譬如物之侧棱,两下分去。」

  

  恶紫之夺朱章

  问「紫之夺朱」。曰:「不但是易于惑人。盖不正底物事,自常易得胜那正底物事。且如以朱染紫,一染了便退不得,失却不能变得紫也。紫本亦不是易惑人底,只为他力势大了,便易得胜。又如孔子云:『恶莠之乱苗。』莠又安能惑人?但其力势易盛,故苗不能胜之耳。且一邦一家,力势也甚大。然被利口之人说一两句,便有倾覆之患,此岂不可畏哉!」

  紫近黑色,盖过了那朱。既为紫了,便做朱不得,便是夺了。元只是一个色做出来,紫是过则个。郑、雅也只是一个乐,雅较平淡,郑便过而为淫哇。盖过了那雅,便是「乱雅」。

  问:「范氏谓:『天下之理,正而胜者常少,不正而胜者常多。』」曰:「此当以时运言之。譬如一日与人一生,能有几多好底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