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理。知这事当做,便顺理做去,便见动而静底意思,故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事物之来,若不顺理而应,则虽块然不交于物,心亦不能得静。惟动时能顺理,则无事时始能静;静而能存养,则应接处始得力。须动时做工夫,静时也做工夫。两莫相靠,莫使工夫间断,始得。若无间断,静时固静,动时心亦不动。若无工夫,动时固动,静时虽欲求静,亦不可得而静矣。动静恰似船一般,须随他潮去始得。浪头恁地高,船也随他上;浪头恁地低,船也随他下。动静只是随他去,当静还他静,当动还他动。又如与两人同事相似,这人做得不是,那人便着救他;那人做得不是,这人便着去救他。终不成两人相推,这人做不是,却推说不干我事,是那人做得如此;那人做不是,推说不干我事,是他做得如此,便不是相为底道理。」又曰:「所以程子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又言『涵养当用敬,进学则在致知』。若不能以敬养在这里,如何会去致得知。若不能致知,又如何成得这敬。」

  

  吾之于人也章

  问:「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曰:「毁者,那人本未有十分恶,自家将做十分说他,便是毁。若是只据他之恶而称之,则不可谓之毁。譬如一物本完全,自家打破了,便是毁。若是那物元来破了,则不可谓之毁。誉亦是称奖得来过当。『其有所试矣』,那人虽未有十分善,自家却遂知得他将来如此。毁人则不可如此也。」

  先生忽问王子合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寻常作如何说?」子合对曰:「三代之时,公道行,不妄毁誉人。如有毁誉,须先试得其实,方言之。」曰:「便是看错了。下面只言『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如何不说『如有所毁』?须知道是非与毁誉不同,方说得。盖当其实曰是非,过其实曰毁誉。当时公道行,是言是,非言非,而无是过其实者。然以忠厚褒借而誉者,容或有之,然亦已试其实矣。其过实而毁者,必无也。」

  先生说「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数句。季通在坐,证曰:「『雍也可使南面』之类是也。」先生然之。

  「圣人之言,与后世别。如『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有合上底字,无,乃便不成文,此句全在『所以』上。言三代之直道行于斯民也。古亦此民,今亦此民,三代能行之耳。『谁毁谁誉』者,凡人未至于恶而恶之,故谓之毁;未至于善而善之,故谓之誉。圣人于下又曰:「如有所誉,其有所试矣。」此一句却去了毁。盖以不得已而誉,亦尝试之。此乃『善人之意长,恶人之意短』之意。」可学问:「若到于合好恶处,却不用此二字。」先生曰:「然。」

  伯丰问三代直道而行。曰:「此紧要在『所以』字上。民是指今日之民,即三代之民。三代盖是以直道行之于民,今亦当以直道行之于民。直是无枉,不特不枉毁,虽称誉亦不枉也。旧尝有此意。因读班固作景帝赞引此数语起头,以明『秦汉不易民而化』之意,曰:『孔子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其意盖谓,民无古今,周秦网密文峻,故奸轨不胜;到文景恭俭,民便醇厚。只是此民,在所施何如耳,此政得之。」

  问「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斯民,是指当时之人言之。言三代所以直道而行,只是此民。言毁人固不可过实,誉人亦不可过实。言吾所以不敢妄加毁誉之民,只是三代行直道之民。班固举此赞汉景帝,甚好。」

  问「斯民」。「是今此之民,即三代之时所以为善之民,如说『高皇帝天下』相似。尝怪景帝赞引此一句,不晓他意。盖是说周秦虽网密文峻,而不胜其弊。到文景黎民醇厚,亦只是此民也。圣人说一句话,便是恁地阔,便是从头说下来。」

  问:「『所以』字本虚,然意味乃在此。如云,斯民也,三代尝以此行直道矣。」「圣人知毁誉之非正,于人无所毁,而犹有所誉,盖将以试其人。所以见圣人至公之道,又以见圣人进人之为善也。」

  亚夫问三代直道而行。曰:「此民也是三代时直道而行之民。我今若有所毁誉,亦不得迂曲而枉其是非之实。」且举汉景帝赞所引处,云:「意却似不同。」

  

  巧言乱德章

  问「小不忍则乱大谋」。曰:「『忍』字有两说,只是一意。『有忍乃有济』,王介甫解作强忍之忍,前辈解作慈忍之『忍』。某谓忍,是含忍不发之意。如妇人之仁,是不能忍其爱;匹夫之勇,是不能忍其忿,二者只是一意。」

  问:「『小不忍』,如妇人之仁,匹夫之勇,似是两意,皆说得。妇人之仁是姑息,匹夫之勇是不能涵容。」曰:「只是一意。妇人之仁,不能忍于爱;匹夫之勇,不能忍于忿,皆能乱大谋,如项羽是也。」闳祖录略。

  

  人能弘道章

  问「人能弘道」。曰:「道不可须臾离,可离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