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子所贵乎道者三」,乃是切于身者。若笾豆之事,特有司所职掌耳。今人于制度文为一一致察,未为不是;然却于大体上欠阙,则是弃本而求末也。

  问「君子所贵乎道者三」。曰:「学者观此一段,须看他两节,先看所贵乎道者是如何,这个是所贵所重者;至于一笾一豆,皆是理,但这个事自有人管,我且理会个大者。且如今人讲明制度名器,皆是当然,非不是学,但是于自己身上大处却不曾理会,何贵于学!」先生因言:「近来学者多务高远,不自近处着工夫。」有对者曰:「近来学者诚有好高之弊。有问伊川:『如何是道?』伊川曰:『行处是。』又问明道:『如何是道?』明道令于父子君臣兄弟上求。诸先生言如此,初不曾有高远之说。」曰:「明道之说固如此。然父子兄弟君臣之间,各有一个当然之理,是道也。」谦之。

  义刚说「君子所贵乎道者三」一章毕,因曰:「道虽无所不在,而君子所重则止此三事而已。这也见得穷理则不当有小大之分,行己则不能无缓急先后之序。」先生曰:「这样处也难说。圣贤也只大概说在这里。而今说不可无先后之序,固是;但只拣得几件去做,那小底都不照管,也不得。」义刚因言:「义刚便是也疑,以为古人事事致谨,如所谓『克勤小物』,岂是尽视为小而不管?」曰:「这但是说此三事为最重耳。若是其它,也不是不管。只是说人于身己上事都不照管,却只去理会那笾豆等小事,便不得。言这个有有司在,但责之有司便得。若全不理会,将见以笾为豆,以豆为笾,都无理会了。田子方谓魏文侯曰:『君明乐官,不明乐音。』此说固好。但某思之,人君若不晓得那乐,却如何知得那人可任不可任!这也须晓得,方解去任那人,方不被他谩。如笾豆之类,若不晓,如何解任那有司!若笾里盛有汁底物事,豆里盛干底物事,自是不得,也须着晓始得,但所重者是上面三事耳。」

  舜功问「君子所贵乎道者三」。曰:「动容貌,则能远暴慢;正颜色,则能近信;出辞气,则能远鄙倍。所贵者在此。至于笾豆之事,虽亦道之所寓,然自有人管了,君子只修身而已。盖常人容貌不暴则多慢,颜色易得近色庄,言语易得鄙而倍理。前人爱说动字、出字、正字上有工夫,看得来不消如此。」

  正卿问:「正颜色之正字,独重于动与出字,何如?」曰:「前辈多就动、正、出三字上说,一向都将三字重了。若从今说,便三字都轻,却不可于中自分两样。某所以不以彼说为然者,缘看文势不恁地。『君子所贵乎道者三』,是指夫道之所以可贵者为说,故云道之所以可贵者有三事焉,故下数其所以可贵之实如此。若礼文器数,自有官守,非在所当先而可贵者。旧说所以未安者,且看世上人虽有动容貌者,而便辟足恭,不能远暴慢;虽有正颜色者,而『色取仁而行违』,多是虚伪不能近信;虽有出辞气者,而巧言饰辞,不能远鄙倍,这便未见得道之所以可贵矣。道之所以可贵者,惟是动容貌,自然便会远暴慢;正颜色,自然便会近信;出辞气,自然便会远鄙倍,此所以贵乎道者此也。」又云:「三句最是『正颜色,斯近信』见得分明。」

  或问:「『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如何?」曰:「『动容貌,正颜色,出辞气』,前辈不合将做用工处,此只是涵养已成效验处。『暴慢、鄙倍、近信』,皆是自己分内事。惟近信不好理会。盖君子才正颜色,自有个诚实底道理,异乎『色取仁而行违』者也。所谓『君子所贵乎道者三』,道虽无乎不在,然此三者乃修身之效,为政之本,故可贵。容貌,是举一身而言;颜色,乃见于面颜者而言。」又问:「三者固是效验处,然不知于何处用工?」曰:「只平日涵养便是。」

  某病中思量,曾子当初告孟敬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说出三事。曾子当时有多少好话,到急处都说不办,只撮出三项如此。这三项是最紧要底。若说这三事上更做得工夫,上面又大段长进。便不长进,也做得个圣贤坯模,虽不中不远矣。

  「所贵乎道者三」。礼亦是道。但道中所贵此三者在身上。李先生云:「曾子临死,空洞中只余此念。」

  或讲「所贵乎道者三」。曰:「不必如此说得巧。曾子临死时话说,必不暇如此委曲安排。」

  「注云:『暴,粗厉也。』何谓粗厉?」曰:「粗,不精细也。」集注。

  问:「先生旧解,以三者为『修身之验,为政之本,非其平日庄敬诚实存省之功积之有素,则不能也』,专是做效验说。如此,则『动、正、出』三字,只是闲字。后来改本以『验』为『要』,『非其』以下,改为『学者所当操存省察,而不可有造次顷刻之违者也』。如此,则工夫却在『动、正、出』三字上,如上蔡之说,而不可以效验言矣。某疑『动、正、出』三字,不可以为做工夫字。『正』字尚可说。『动』字、『出』字,岂可以为工夫耶?」曰:「这三字虽不是做工夫底字,然便是做工夫处。正如着衣吃饭,其着其吃,虽不是做工夫,然便是做工夫处。此意所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