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于日用之急者。此等皆置之后面,前面自有紧切处。若紧切处通,余处自理会得。」

  窦问:「『善人有恒』一章,有恒者之去圣人,高下固悬绝矣。然未有不自有恒而能至于圣人者。天下事大概既是有恒,方做得成。尝观分水岭之水,其初甚微;行一两日,流渐大;至到建阳,遂成大溪。看来为学亦是有恒方可至于圣人。」曰:「最是古人断机,譬喻最切。缘是断时易,接时难,一断了,便不可接。」

  吴伯英解「亡而为有」章。曰:「正谓此皆虚夸之事,不可以久,是以不能常,非谓此便是无常也。」

  问:「『亡而为有』等,与『难乎有恒矣』不相似。」曰:「盖如此则不实矣。只是外面虚张做,安能有常乎!」

  「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此是说无恒以前事。若是以亡为有,以虚为盈,以约为泰,则不能常。谓如我穷约,却欲作富底举止,纵然时暂做得,将来无时又做不要,如此便是无常。亡对有而言,是全无。虚是有,但少。约是就用度上说。」

  问「难乎有恒矣」。曰:「这不是说他无常。只是这人恁地有头无尾了,是难乎有常矣,是不会有常。卓录云:「此等人不可谓有常之人矣。」言此三病皆受于无常之前。」又曰:「如说『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不是不去观他,又不是不足观。只为他根源都不是了,更把甚么去观他!重在『以』字上。」又云:「将甚底物事去看他居上宽,为礼敬,临丧哀?就里面方可看他个深浅过不及。卓录云:「如有其宽,有其敬,有其哀时,即观其深浅当否如何。今既无此,则吾复以何者而观之!言更不可观之矣。」他都无这个了,更将何以观之!如考试一般,若文字平平,尚可就中看好恶。若文理纰缪,更将甚么去考得。论语如此处多。今人都只粗浅滚说过,也自说得,只是圣人本意不如此。只是看得熟了,少间自分别得出。」卓录少异。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章

  杨问:「『不知而作』,作是述作?或只是凡所作事?」曰:「只是作事。」又问:「『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不知可以作『多闻而识之,多见,择其善者而从之』,得否?」曰:「闻、见大略争不多。较所闻毕竟多。闻须别识善恶而从。见则见得此为是,彼为非,则当识之,他日行去不差也。」

  或问此章之义。曰:「闻是闻前言往行,见是见目今所为。闻之,须要择其善者而从之,必有得于己。不是闻详见略,亦不是闻浅见深,不须如此分『闻、见』字。」

  问多闻多见之别。曰:「闻,是都闻得好说话了。从之,是又择其尤善者而从之。见,只是泛泛见得,虽未必便都从他,然也着记他终始首尾得失。」

  多闻,已闻得好话了,故从中又拣择。多见,只是平日见底事,都且记放这里。

  「多见而识之」。见,又较切实。

  多见,姑且识之。如没要紧底语言文字,谩与他识在,不识也没要紧。要紧却在「多闻,择善而从之」。如今人却只要多识,却无择善一着。因坐客杂记而言。

  读「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章,云:「闻、见亦是互相发明。」此下见「干禄」章。

  问「多闻」。曰:「闻,只是闻人说底,己亦未理会得。」问:「知,有闻见之知否?」曰:「知,只是一样知,但有真不真,争这些子,不是后来又别有一项知。所知亦只是这个事,如君止于仁,臣止于敬之类。人都知得此,只后来便是真知。」

  问:「『择善而从之』,是已知否?」曰:「未择时则未辨善恶,择了则善恶别矣。譬如一般物,好恶来杂在此,须是择出那好底,择去那恶底。择来择去,则自见得好恶矣。」

  「知之次也」,知以心言。得于闻见者次之。

  问:「多闻多见,不同如何?」曰:「闻是耳闻,见是目见。」问:「『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如何不择?吕氏说『闻愈于见,从愈于识,知愈于从』,如何?」曰:「多闻,便有所当行,故择而行之。多见虽切,然未必当行,姑识在。」

  

  仁远乎哉章

  人之为学也是难。若不从文字上做工夫,又茫然不知下手处。若是字字而求,句句而论,而不于身心上着切体认,则又无所益。且如说:「我欲仁,斯仁至矣!」何故孔门许多弟子,圣人竟不曾以仁许之?虽以颜子之贤,而尚或违于三月之后,而圣人乃曰:「我欲斯至!」盍亦于日用体验我若欲仁,其心如何?仁之至,其意又如何?又如说非礼勿视听言动,盍亦每事省察,何者为礼?何者为非礼?而吾又何以能勿视勿听?若每日如此读书,庶几看得道理自我心而得,不为徒言也。

  或问「我欲仁,斯仁至矣」。曰:「凡人读书,只去究一两字,学所以不进。若要除却这个道理,又空读书。须把自身来体取,做得去,方是无疑。若做不去,须要讲论。且如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