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道理,不须别为高远之说。如云不直,只是这个不直。却云不是这个不直,别有个不直,此却不得。所谓浅深者,是人就这明白道理中,见得自有粗细。不可说这说是浅底,别求一个深底。若论不直,其粗至于以鹿为马,也是不直;其细推至一念之不实,恶恶不『如恶恶臭』,好善不『如好好色』,也是不直。只是要人自就这个粗说底道理中,看得越向里来教细耳,不是别求一样深远之说也。」

  问:「或问云:『上「生」字为始生之生,下「生」字为生存之生。虽若不同,而义实相足。』何也?」曰:「后日生活之生,亦是保前日之生。所以人死时,此生便绝。」

  问:「明道云:『「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谓性」也。「人之生也直」,亦是此意。』莫微有差别否?」曰:「如何有差别!便是这道理本直。孔子却是为欲说『罔之生也』,所以说个『直』字,与『民受天地之中』,义理一般。」集义。

  问:「伊川曰:『人类之生,以直道也;欺罔而免者,幸耳。』谢氏曰云云。第十八章凡九说,杨氏两说。今从伊川谢氏之说。明道曰:『生理本直。』范氏曰:『人之性善,故其生直。』尹氏曰:『直,性也。』此三说者,皆以生字作始生之生,未安。据此章,正如礼所谓『失之者死,得之者生』,乃生存之生。若以为生本直,性本直,则是指人之始生言之。人之始生,固可谓之直,下文又不当有始生而罔者。下句若作生存之生,则上句不应作始生之生。横渠解『幸而免』,似凿。本文上句却无吉凶莫非正之意。吕氏曰:『罔,如网,无常者也。』『罔』字,只对『直』字看,便可见,似不必深说。游氏虽说有未尽,大纲亦正。杨氏曰:『人者,尽人道者。』其意以『人』字作一重字解,似对『罔』字言之,未当。『人』字只大纲说。第二说大略。」曰:「此两『生』字,上一字是始生之『生』,下一字是生存之『生』。当以明道之说求之,则得之矣。」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章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人之生,便有此理。然被物欲昏蔽,故知此理者已少。好之者是知之已至,分明见得此理可爱可求,故心诚好之。乐之者是好之已至,而此理已得之于己。凡天地万物之理皆具足于吾身,则乐莫大焉。知之者,如五谷之可食;好之者,是食而知其味;乐之者,是食而饱。南升。

  问:「若是真知,安得不如好之?若是真好,安得不如乐之?」曰:「不说不是真知与真好,只是知得未极至,好得未极如数到九数,便自会数过十与十一去;数到十九数,便自会数过二十与二十一去。不着得气力,自然如此。若方数得六七,自是未易过十;数得十五,自是未易过二十数,这都是未极至处。如行到福州,须行到福州境界极了,方到兴化界;这边来,也行尽福州界了,方行到南剑界。若行未尽福州界,自是未到得别州境界。『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

  问:「明道曰:『笃信好学,未如自得之乐。好之者,如游他人园圃;乐之者,则己物耳。然只能信道,亦是人之难能也。』伊川曰:『非有所得,安能乐之?』又曰:『知之者,在彼,而我知之也。好之者,虽笃,而未能有之。至于乐之,则为己之所有。』第十九章凡七说,伊川三说。今从明道伊川之说。伊川第二说,推说教人事,曰:『知之必好之,好之必求之,求之必得之。古人此个学,是终身底事。果能造次颠沛必于是,岂有不得之理?』范氏曰『乐则生矣』,吕氏亦曰『乐则不可已』,皆推说乐以后事。若原其所以乐,则须如伊川之说。吕氏曰:『知之则不惑。』据此章『知』字,只谓好学者耳,未到不惑地位,其说稍深。杨氏曰:『「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则知之非艰矣。』此说『知』字又太浅。人而知学者亦不易得。夫妇之知,习之而不察者耳,未足以为知。二说正相反,吕氏过,杨氏不及。谢氏曰:『乐则无欣厌取舍。』谓之无厌无舍则可,若谓之无所欣,无所取,则何以谓之乐?尹氏大纲与伊川同意,但以『安』字训『乐』字,未紧。」曰:「所论『知』字,甚善。但此亦谓知义理之大端者耳。谢说大抵太」

  

  中人以上章

  叔器问:「中人上下是资质否?」曰:「且不妆定恁地。或是他工夫如此,或是他资质如此。圣人只说『中人以上、中人以下』时,便都包得在里面了。圣人说中人以下,不可将那高远底说与他,怕他时下无讨头处。若是就他地位说时,理会得一件,便是一件,庶几渐渐长进,一日强似一日,一年强似一年。不知不觉,便也解到高远处。」

  问:「圣人教人,不问智愚高下,未有不先之浅近,而后及其高深。今中人以上之资,遽以上焉者语之,何也?」曰:「他本有这资质,又须有这工夫,故圣人方以上者语之。今人既无这资质,又无这工夫,所以日趋于下流。」

  正淳问:「『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是使之下学而未可语以上达否?」曰:「如此,则下学、上达分而为二事矣。况上达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