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去禽兽不远矣。

  有是理而后有是气,有是气则必有是理。但禀气之清者,为圣为贤,如宝珠在清冷水中;禀气之浊者,为愚为不肖,如珠在浊水中。所谓「明明德」者,是就浊水中揩拭此珠也。物亦有是理,又如宝珠落在至污浊处,然其所禀亦间有些明处,就上面便自不昧。如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豺獭之报本,雎鸠之有别,曰「仁兽」,曰「义兽」是也。儒用。

  「理在气中,如一个明珠在水里。理在清底气中,如珠在那清底水里面,透底都明;理在浊底气中,如珠在那浊底水里面,外面更不见光明处。」问:「物之塞得甚者,虽有那珠,如在深泥里面,更取不出。」曰:「也是如此。」

  「敬子谓:『性所发时,无有不善,虽气禀至恶者亦然。但方发之时,气一乘之,则有善有不善耳。』僩以为人心初发,有善有恶,所谓『几善恶』也。初发之时本善而流入于恶者,此固有之。然亦有气禀昏愚之极,而所发皆不善者,如子越椒之类是也。且以中人论之,其所发之不善者,固亦多矣。安得谓之无不善邪?」曰:「不当如此说,如此说得不是。此只当以人品贤愚清浊论。有合下发得善底,也有合下发得不善底,也有发得善而为物欲所夺,流入于不善底。极多般样。今有一样人,虽无事在这里坐,他心里也只思量要做不好事,如蛇虺相似,只欲咬人。他有甚么发得善!明道说水处最好。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流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浊之少者。只可如此说。」

  或问气禀有清浊不同。曰:「气禀之殊,其类不一,非但『清浊』二字而已。今人有聪明,事事晓者,其气清矣,而所为未必皆中于理,则是其气不醇也。有谨厚忠信者,其气醇矣,而所知未必皆达于理,则是其气不清也。推此求之可见。」

  问:「季通主张气质太」曰:「形质也是重。且如水之气,如何似长江大河,有许多洪流!金之气,如何似一块铁恁地硬!形质也是重。被此生坏了后,理终是拗不转来。」又曰:「孟子言『人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不知人何故与禽兽异。」又言:「『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不知人何故与牛犬异。此两处似欠中间一转语。须着说是形气不同,故性亦少异,始得。恐孟子见得人性同处,自是分晓直截,却于这些子未甚察。」又曰:「了翁云:『气质之用狭,道学之功大。』与季通说正相反。若论其至,不可只靠一边。如了翁之说,则何故自古只有许多圣贤?如季通之说,则人皆委之于生质,更不修为。须是看人功夫多少如何。若功夫未到,则气质之性不得不重。若功夫至,则气质岂得不听命于义理!也须着如此说,方尽。」

  人性虽同,禀气不能无偏重。有得木气重者,则恻隐之心常多,而羞恶、辞逊、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有得金气重者,则羞恶之心常多,而恻隐、辞逊、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水火亦然。唯阴阳合德,五性全备,然后中正而为圣人也。

  性有偏者。如得木气多者,仁较多;金气多者,义较多。

  先生曰:「人有敏于外而内不敏,又有敏于内而外不敏,如何?」曰:「莫是禀气强弱?」曰:「不然。淮南子曰:『金水内明,日火外明。』气偏于内故内明,气偏于外则外明。」

  「气禀所拘,只通得一路,极多样:或厚于此而薄于彼,或通于彼而塞于此。有人能尽通天下利害而不识义理,或工于百工技艺而不解读书。如虎豹只知父子,蜂蚁只知君臣。惟人亦然,或知孝于亲而薄于他人。如明皇友爱诸弟,长枕大被,终身不变,然而为君则杀其臣,为父则杀其子,为夫则杀其妻,便是有所通,有所蔽。是他性中只通得一路,故于他处皆碍,也是气禀,也是利害昏了。」又问:「以尧为父而有丹朱,以鲧为父而有禹,如何?」曰:「这个又是二气、五行交际运行之际有清浊,人适逢其会,所以如此。如算命推五行阴阳交际之气,当其好者则质美,逢其恶者则不肖,又非人之气所能与也。」

  问:「人有强弱,由气有刚柔,若人有技艺之类,如何?」曰:「亦是如今人看五行,亦推测得些小。」曰:「如才不足人,明得理,可为否?」曰:「若明得尽,岂不可为,所谓『克念作圣』是也,然极难。若只明得一二,如何做得!」曰:「温公论才德如何?」曰:「他便专把朴者为德。殊不知聪明、果敢、正直、中和,亦是才,亦是德。」

  或问:「人禀天地五行之气,然父母所生,与是气相值而然否?」曰:「便是这气须从人身上过来。今以五行枝干推算人命,与夫地理家推择山林向背,皆是此理。然又有异处。如磁窑中器物,闻说千百件中,或有一件红色大段好者,此是异禀。惟人亦然。瞽鲧之生舜禹,亦犹是也。」

  问:「临漳士友录先生语,论气之清浊处甚详。」曰:「粗说是如此。然天地之气有多少般。」问:「尧舜生丹均,瞽叟生舜事,恐不全在人,亦是天地之气?」曰:「此类不可晓。人气便是天地之气,然就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