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或问「令尹子文」一章。曰:「如子文之三仕三已而无喜愠,已是难了,不可说他只无喜愠之色,有喜愠之心。若有喜愠之心,只做得一番过,如何故得两三番旧令尹之政必告新令尹,亦不可说他所告是私意,只说未知所告者何事。陈文子有马十乘,亦是大家,他能弃而去之,亦是大段放得下了。亦不可说他是避利害,如此割舍。且当时有万千●舍不得不去底,如公之论,都侵过说,太苛刻了。圣人是平说,本自浑然,不当如此搜索他后手。」

  问:「令尹子文之事,集注言:『未知皆出于天理而无人欲之私,故圣人但以忠许之。』窃详子文告新令尹一节,若言徒知有君而不知有天子,徒知有国而不知有天下,推之固见其不皆出于天理也。至于三仕无喜,三已无愠,分明全无私欲。先生何以识破他有私处?」曰:「也不曾便识破。但是夫子既不许之以仁,必是三仕三已之间,犹或有未善也。」集注。

  问:「先生谓『当理而无私心则仁矣』,先言当理而后言无私心者,莫只是指其事而言之欤?」曰:「然。」

  或问:「子文文子未得为仁,如何?」曰:「仁者『当理而无私心』,二子各得其一。盖子文之无喜愠,是其心固无私,而于事则未尽善;文子洁身去乱,其事善矣,然未能保其心之无私也。仁须表里心事一一中理,乃可言。圣人辞不迫切,只言未知如何而得仁,则二子之未仁自可见。」此说可疑。

  问:「集注论忠、清,与本文意似不同。」曰:「二子忠、清而未尽当理,故止可谓之忠、清,而未得为仁,此是就其事上着实研究出来。若不如此,即不知忠、清与仁有何分别。此须做个题目入思议始得,未易如此草草说」赐。

  问:「子文之忠,文子之清,圣人只是就其一节可取。如仁,却是全体,所以不许他。」曰:「也恁地说不得。如『三仁』,圣人也只是就他一节上说。毕竟一事做得是时,自可以见其全体。古人谓观凤一羽,足以知其五色之备。如三子之事皆不可见,圣人当时许之,必是有以见得他透彻。若二子之事,今皆可考,其病败亦可见。以表证里,则其里也可知矣。」

  问:「子文之忠,文子之清,『未知,焉得仁』?」曰:「此只就二子事上说。若比干伯夷之忠、清,是就心上说。若论心时,比干伯夷已是仁人,若无让国、谏纣之事,亦只是仁人,盖二子忠、清元自仁中出。若子文文子,夫子当时只见此两件事是清与忠,不知其如何得仁也。」又曰:「夫欲论仁,如何只将一两件事便识得此人破!须是尽见得他表里,方识得破。」

  夷齐之忠、清,是本有底,故依旧是仁。子文文子之忠、清,只得唤做忠、清。赐。

  问:「子文若能止僭王猾夏,文子去就若明,是仁否?」曰:「若此却是以事上论。」曰:「注中何故引此?」曰:「但见其病耳。」

  师[共邱-丘]问云云。曰:「大概看得也是。若就二子言之,则文子资禀甚只缘他不讲学,故失处亦大。」

  「子文文子」一章,事上迹上是忠、清,上蔡解。见处是仁。子文只是忠,不可谓之仁。若比干之忠,见得时便是仁。也容有质厚者能之。若便以为仁,恐子张识忠、清,而不识仁也。集义。

  五峰说令尹子文陈子文处,以知为重。说「未知,焉得仁」,知字绝句。今知言中有两章说令尹处,云:「楚乃古之建国,令尹为相,不知首出庶物之道。」若如此,则是谓令尹为相,徒使其君守僭窃之位,不能使其君王天下耳。南轩谓恐意不如此。然南轩当时与五峰相与往复,亦只是讲得个大体。南轩只做识仁体认,恐不尽领会五峰意耳。五峰疑孟之说,周遮全不分晓。若是恁地分疏孟子,[戋刂]地沉沦,不能得出!

  问:「五峰问南轩:『陈文子之清,令尹子文之忠,初无私意。如何圣人不以仁许之?』枅尝思之,而得其说曰,仁之体大,不可以一善名。须是事事尽合于理,方谓之仁。若子文之忠,虽不加喜愠于三仕三已之时,然其君僭王窃号,而不能正救。文子之清,虽弃十乘而不顾,然崔氏无君,其恶已着,而略不能遏止之。是尽于此,而不尽于彼;能于其小,而不能于其大者,安足以语仁之体乎?」曰:「读书不可不子细。如公之说,只是一说,非圣人当日本意。夫仁者,心之德。使二子而果无私心,则其仕已而无喜愠,当不特谓之忠而谓之仁;弃十乘而不居,当不特谓之清而谓之仁。圣人所以不许二子者,正以其事虽可观,而其本心或有不然也。」枅。

  「令尹子文陈文子等,是就人身上说仁。若识得仁之统体,即此等不难晓矣」。或曰:「南轩解此,谓『有一毫私意皆非仁。如令尹子文陈文子以终身之事求之,未能无私,所以不得为仁』。」曰:「孔子一时答他,亦未理会到他终身事。只据子张所问底事,未知是出于至诚恻怛,未知是未能无私。孔子皆不得而知,故曰:『未知,焉得仁!』非是以仕已无喜愠,与弃而违之为非仁也。这要在心上求。然以心论之,子文之心胜文子之心。只是心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