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此『心』字与『帝』字相似否?」曰:「『人』字似『天』字,『心』字似『帝』字。」

  道夫言:「向者先生教思量天地有心无心。近思之,窃谓天地无心,仁便是天地之心。若使其有心,必有思虑,有营为。天地曷尝有思虑来!然其所以『四时行,百物生』者,盖以其合当如此便如此,不待思维,此所以为天地之道。」曰:「如此,则易所谓『复其见天地之心』,『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又如何?如公所说,祇说得他无心处尔。若果无心,则须牛生出马,桃树上发李花,他又却自定。程子曰:『以主宰谓之帝,以性情谓之干。』他这名义自定,心便是他个主宰处,所以谓天地以生物为心。中间钦夫以为某不合如此说。某谓天地别无勾当,只是以生物为心。一元之气,运转流通,略无停间,只是生出许多万物而已。」问:「程子谓:『天地无心而成化,圣人有心而无为。』」曰:「这是说天地无心处。且如『四时行,百物生』,天地何所容心?至于圣人,则顺理而已,复何为哉!所以明道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说得最好。」问:「普万物,莫是以心周遍而无私否?」曰:「天地以此心普及万物,人得之遂为人之心,物得之遂为物之心,草木禽兽接着遂为草木禽兽之心,只是一个天地之心尔。今须要知得他有心处,又要见得他无心处,只恁定说不得。」

  万物生长,是天地无心时;枯槁欲生,是天地有心时。

  问:「『上帝降衷于民。』『天将降大任于人。』『天佑民,作之君。』『天生物,因其才而笃。』『作善,降百祥;作不善,降百殃。』『天将降非常之祸于此世,必预出非常之人以拟之。』凡此等类,是苍苍在上者真有主宰如是邪?抑天无心,只是推原其理如此?」曰:「此三段只一意。这个也只是理如此。气运从来一盛了又一衰,一衰了又一盛,只管恁地循环去,无有衰而不盛者。所以降非常之祸于世,定是生出非常之人。邵尧夫经世吟云:『义轩尧舜,汤武桓文,皇王帝霸,父子君臣。四者之道,理限于秦,降及两汉,又历三分。东西俶扰,南北纷纭,五胡、十姓,天纪几棼。非唐不济,非宋不存,千世万世,中原有人!』盖一治必又一乱,一乱必又一治。夷狄只是夷狄,须是还他中原。」

  帝是理为主。

  苍苍之谓天。运转周流不已,便是那个。而今说天有个人在那里批判罪恶,固不可;说道全无主之者,又不可。这里要人见得。又僩问经传中「天」字。曰:「要人自看得分晓,也有说苍苍者,也有说主宰者,也有单训理时。」

  天地初间只是阴阳之这一个气运行,磨来磨去,磨得急了,便拶许多渣滓;里面无处出,便结成个地在中央。气之清者便为天,为日月,为星辰,只在外,常周环运转。地便只在中央不动,不是在下。

  清刚者为天,重浊者为地。

  天运不息,昼夜辗转,故地搉在中间。使天有一息之停,则地须陷下。惟天运转之急,故凝结得许多渣滓在中间。地者,气之渣滓也,所以道「轻清者为天,重浊者为地」。

  天以气而依地之形,地以形而附天之天包乎地,地特天中之一物尔。天以气而运乎外,故地搉在中间,隤然不动。使天之运有一息停,则地须陷下。

  天包乎地,天之气又行乎地之中,故横渠云:『地对天不』

  地却是有空阙处。天却四方上下都周匝无空阙,逼塞满皆是天。地之四向底下却靠着那天。天包地,其气无不通。恁地看来,浑只是天了。气却从地中迸出,又见地广处。

  季通云:「地上便是天。」

  天只是一个大底物,须是大着心肠看他,始得。以天运言之,一日固是转一匝;然又有大转底时候,不可如此偏滞求也。

  天明,则日月不明。天无明。夜半黑淬淬地,天之正色。

  山河大地初生时,须尚软在。

  「天地始初混沌未分时,想只有水火二者。水之滓脚便成地。今登高而望,群山皆为波浪之状,便是水泛如此。只不知因甚么时凝了。初间极软,后来方凝得硬。」问:「想得如潮水涌起沙相似?」曰:「然。水之极浊便成地,火之极清便成风霆雷电日星之属。」

  西北地至地之高处,又不在天之中。

  唐太宗用兵至极北处,夜亦不曾太暗,少顷即天明。谓在地尖处,去天地上下不相远,掩日光不甚得。

  地有绝处。唐太宗收至骨利干,置坚昆都督府。其地夜易晓,夜亦不甚暗,盖当地绝处,日影所射也。其人发皆赤。

  通鉴说,有人适外国,夜熟一羊脾而天明。此是地之角尖处。日入地下,而此处无所遮蔽,故常光明;及从东出而为晓,其所经遮蔽处亦不多耳。

  问:「康节论六合之外,恐无外否?」曰:「理无内外,六合之形须有内外。日从东畔升,西畔沉,明日又从东畔升。这上面许多,下面亦许多,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