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是直。然父子之道,却要如此,乃是直。凡言『在其中矣』者,道理皆如此。」又问:「圣人不教人求禄,又曰『禄在其中』,如何?」曰:「圣人教人只是教人先谨言行,却把他那禄不做大事看。须是体量得轻重,始得。」

  子张学干禄,夫子答之者:闻主言,见主事,尤是「罪自外至」,悔是「理自内出」。凡事不要到悔时,悔时已错了。「禄在其中」,凡言在其中,皆是不求而自至之意。父子相隐,本非直,而「直在其中」。如耕,本要饱;然有水旱之变,便有「馁在其中」。学,本是要立身,不是要干禄;然言行能谨,人自见知,便有得禄之道。大概是令他自理会身己上事,不要先萌利禄之心。又云:「若人见得道理分明,便不为利禄动。」

  问:「子张在圣门,忽然学干禄。圣人但告之以谨其言行,便是修其天爵而人爵自」曰:「修天爵而人爵自至,说得重了。此意重处,只在言行。若言行能谨,便自带得禄来。时举录作:「圣人之心,只教他谨言行,因带禄说。」凡言在其中者,皆不求或作「期」。而自至之辞。如耕,本是求饱,却言『馁在其中』;父子相为隐,直却在其中。又为前面也说得深了,圣人本意在谨言行。又不可徒谨,须用得学,又须阙其疑而未信,殆而未安者。便将其余信而安者做一处,谨言而谨行之,谓其察得可言与可行也。」南升。时举录小异。

  「子张学干禄」。禄固人之所欲,但要去干,却不得。子张恁地时,已不是正底心了。夫子却掉开答他,不教他如何地干,也不教他莫干,但言「禄在其中」。凡言在其中者,皆是求此而得彼之义。如「耕也,馁在其中」之类,皆是君子求其在己而已。然而德行既修,名声既显,则人自然来求,禄不待干而自得。如「未有仁而遗其亲,未有义而后其君」,这岂是要计较他不遗不后后,方为仁义。但是为仁义时,便自恁地。这虽是不曾说利,然使天下人皆不遗不后,利孰大焉!大抵计功之心,也是害事。所谓『仁者先难而后获』,纔有计功之心,便都不济事。

  问「学干禄」章。曰:「这也是一说,然便是教人不要去求。如程先生说『使定其心而不为利禄所动』是也。论语凡言在其中,皆是与那事相背。且如『父为子隐,子为父隐』,本不干直事,然直却在其中。耕,本是得食,然有水旱凶荒,则有『馁在其中』。『切问近思』,本只是讲学,不是求仁底事,然做得精,则仁亦在其中。如「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皆是切己去做,方是求仁底事。此皆是教人只从这一路做去,且莫管那一边。然做得这一边,则那一边自在其中也。」又曰:「惟是那『君子谋道不谋食。学也,禄在其中;耕也,馁在其中』一章说得最反复周全。如云『君子谋道不谋食』,是将一句统说了,中央又分两脚说:『学也,禄在其中;耕也,馁在其中。』又似教人谋道以求食底意思。下面却说『忧道不忧贫』,便和根斩了。」

  

  哀公问何为则民服章

  陈仲蔚说「何为则民服」及「使民敬忠以劝」二章。先生曰:「前章据本文,夫子只恁地说,未有贵穷理之意。当时哀公举措之权不在己,问了只恁休了。他若会问时,夫子尚须有说。」

  或问「举直错诸枉」。曰:「是便是直,非便是枉。」

  「『举直错枉』,集注谓『大居敬而贵穷理』。」曰:「若不居敬,如何穷理。不穷理,如何识人为举直错枉之本。」又曰:「人最要见得是与不是,方有下手处。如今人都不见得是非,分别不出。」又曰:「须是居敬、穷理,自做工夫,铢录云:「此是自修工夫。」方能照得人破。若心不在焉,则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以枉为直,以直为枉矣!」铢同。

  问:「哀公问『何为则民服』,往往只是要得人畏服他。圣人却告之以进贤退不肖,乃是治国之大本,而人心自服者。盖好贤而恶不肖,乃人之正性;若举错得宜,则人心岂有不服。谢氏又谓『若无道以照之,则以直为枉,以枉为直,此君子大居敬而贵穷理』,此又极本原而言。若人君无知人之明,则枉直交错,而举错未必得宜矣。」曰:「说得分明。」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章

  问「使民敬忠以劝」。曰:「『庄』,只是一个字,上能端庄,则下便尊敬。至于孝慈,则是两事,孝是以躬率之,慈是以恩结之,如此,人方忠于己。『举善而教不能』,若善者举之,不善者便去之,诛之,罚之,则民不解便劝。惟是举其善者,而教其不能者,所以皆劝。便是文字难看,如这样处,当初只是大概看了便休,而今思之,方知集注说得未尽。」

  问:「『孝慈则忠』,何以能使之忠也?」曰:「孝以率之,慈以结之,所以使之忠也。」问:「孝慈主父子而言,可乎?」曰:「如此,安能便使之忠也!此『慈』字兼内外而言。若大学「齐家」章孝慈,乃主父子而言也。」

  孝于亲,是做个样子;慈于众,则推此意以及人。兼此二者,方能使民忠于己。若徒孝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