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是心正、意诚之事。盖毋者,禁止之辞。若自无不敬,则亦心正、意诚之事矣。」又曰:「孔子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颜子曰:『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今若祇守着两句,如何做得?须是读了三百篇有所兴起感发,然后可谓之『思无邪』;真个『坐如尸,立如齐』,而后可以言『毋不敬』。」

  问:「『思无邪』,『毋不敬』,是一意否?」曰:「『思无邪』有辨别,『毋不敬』却是浑然好底意思。大凡持敬,程子所谓敬如有个宅舍。讲学如游骑,不可便相离远去。须是于知处求行,行处求知,斯可矣。」

  「毋不敬」,「思无邪」。「毋不敬」是浑然底,思是已萌,此处只争些。

  上蔡说「思无邪」一条,未甚亲切。东莱诗记编在擗初头。看它意,只说得个「诗可以怨」底意,如何说「思无邪」!集义。

  「思无邪」,如正风雅颂等诗,可以起人善心。如变风等诗,极有不好者,可以使人知戒惧不敢做。大段好诗者,大夫作;那一等不好诗,只是闾巷小人作。前辈多说是作诗之思,不是如此。其间多有淫奔不好底诗,不成也是无邪思。上蔡举数诗,只说得个「可以怨」一句,意思狭甚。若要尽得「可以兴」以下数句,须是「思无邪」一语甚阔。吕伯恭做读诗记首载谢氏一段说话,这一部诗便被此坏尽意思。夫「善者可以感发得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得人之逸志」。今使人读好底诗,固是知劝;若读不好底诗,便悚然戒惧,知得此心本不欲如此者,是此心之失。所以读诗者,使人心无邪也,此是诗之功用如此。

  问:「周氏说『思无邪』,皆无心而思。无心,恐无缘有思。」曰:「不成三代直道而行,人皆无心而思!此是从引『三代直道』便误认了。」

  

  道之以政章

  问「道之以政」。曰:「圣人之意,只为当时专用政刑治民,不用德礼,所以有此言。谓政刑但使之远罪而已;若是格其非心,非德礼不可。圣人为天下,何曾废刑政来!」

  「道之以德」,是躬行其实,以为民先。如必自尽其孝,而后可以教民孝;自尽其弟,而后可以教民弟,如此类。「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

  或问「齐之以礼」。曰:「『道之以德』,是以感人之善心;若不着礼以为之规矩,如何齐得它。须以礼齐之,使贤者知所止,不肖者有所跂及。」问「格」字。曰:「是合格、及格之『格』,使人之合法度而已。」

  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曰:「纔说礼,便自有个中制。贤者可以俯而就之,不肖者便可企而及之。」炎。

  问「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曰:「这『德』字只是适来说底『德』,以身率人。人之气质有浅深厚薄之不同,故感者不能齐一,必有礼以齐之。如周官一书,何者非礼。以至岁时属民读法之属,无不备具者,正所以齐民也。齐之不从,则刑不可废。若只『道之以德』,而无礼以约之,则儱统无收杀去。格者,至于善也。如『格于文祖』,『格于上下』,与夫『格物』,格者,皆至也。」储宰云:「此是尧舜地位。」曰:「古人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便能如此。明道便是有此气象。」

  问「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曰:「资质好底便化,不好底须立个制度,教人在里面,件件是礼。后世专用『以刑』。然不用刑,亦无此理。但圣人先以德礼,到合用处,亦不容已。『有耻且格』,只将『格』字做至字看,至是真个有到处。如『王假有庙』,『格于上帝』之『格』。如迁善远罪,真个是远罪,有勉强做底便是不」

  问:「『道之以德』,犹可致力。『齐之以礼』,州县如何做得?」曰:「便是如今都荡然无此家具了,便也难得相应。古人比、闾之法,比有长,闾有师,便真个能行礼以帅之。民都是教了底人,故教人可以流通。如一大圳水,分数小圳去,无不流通。后世有圣贤作,必不肯只恁休。须法古,从底做起,始得。」一之。

  先之以法制禁令,是合下有猜疑关防之意,故民不从。又却「齐之以刑」,民不见德而畏威,但图目前苟免于刑,而为恶之心未尝不在。先之以明德,则有固有之心者,必观感而化。然禀有厚薄,感有浅深,又「齐之以礼」,使之有规矩准绳之可守,则民耻于不善,而有以至于善。南升。论全章。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此谓庶民耳。若所谓士者,「行己有耻」,不待上之命也。镐。

  问「道之以政,齐之以刑;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曰:「近见一朋友读道德功术策,前一篇说得不是,尽说术作不好。后一篇却说得是。」曰:「有道德,则功术乃道德之功,道德之术;无道德,则功术方不好。某尝见一宰相说『上甚有爱人之心,不合被近日诸公爱把恢复来说了』。某应之曰:『公说得便不是。公何不曰:「爱人乃所以为恢复,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