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处,便是礼,非圣人之伪。『礼之用,和为贵』。只为不如此,则心有不安,故行之自和耳。」

  问「礼之用,和为贵」。曰:「礼如此之严,分明是分毫不可犯,却何处有个和?须知道吾心安处便是和。如『入公门,鞠躬如也』,须是如此,吾心方安。不如此,便不安;才不安,便是不和也。以此见得礼中本来有个和,不是外面物事也。」又问:「『知和而和』是如何?」曰:「『知和而和』,却是一向去求和,便是离了礼。且如端坐不如箕踞,徐行后长者不如疾行先长者,到这里更有甚礼,可知是不可行也。」

  「礼之用,和为贵」。见君父自然用严敬,皆是人情愿,非由抑勒矫拂,是人心固有之同然者,不待安排,便是和。才出勉强,便不是和。圣人品节裁限,使事事合于中正,这个当在这里,那个当在那里,更不得才过,便不是礼。若和而知限节,便是礼。

  「礼之用,和为贵」。和是自家合有底,发见出来,无非自然。

  或问「礼之用,和为贵」。曰:「礼是严敬之意。但不做作而顺于自然,便是和。和者,不是别讨个和来,只就严敬之中顺理而安泰者便是也。礼乐亦只是如此看。」

  或问:「『礼之用,和为贵』。君臣父子之间,可谓严矣。若不和,则情不通。」曰:「不必如此说。且以人之持敬,若拘迫,则不和;不和,便非自然之理。」

  问:「『礼之用,和为贵』,莫是礼之中便有一个和?莫是在用处?」曰:「礼虽主于严,其用则和。」因举「礼主于减,乐主于盈」一节,问「礼乐」二字相离不得。曰:「也须看得各自为一物,又非判然二物。」又曰:「天下之事,严而不和者却少;和而不节之以礼者常多。」谦之。

  邵问「礼之用,和为贵」。曰:「如人入神庙,自然肃敬,不是强为之。礼之用,自然有和意。」又问:「和便是乐否?」曰:「也是礼中之乐,未便是乐。乐中亦有礼,如天子八佾,诸侯六,大夫四,士二,又是乐中之礼。」

  礼之和处,便是礼之乐;乐有节处,便是乐之礼。

  问:「礼以全体言,何故用和?」曰:「如此,则不消得乐。」

  「小大由之」,言小事大事皆是个礼乐。合于礼,便是乐。故通书云:「阴阳理而后和。」故礼先而乐后。卓。

  问:「『礼之用,和为贵』,是和在礼中;『知和而和』,是和在礼外?」曰:「只为它『知和而和』,都忘却礼耳。」

  有礼而不和,则尚是存得那本之体在。若只管和,则并本都忘了。就这两意说,又自有轻重。

  周舜功问:「『从容不迫』,如何谓之和?」曰:「只是说行得自然如此,无那牵强底意思,便是从容不迫。那礼中自然个从容不迫,不是有礼后,更添个从容不迫。若离了礼说从容不迫,便是自恣。」集注。

  「礼主于敬,而其用以和为贵。然如何得他敬而和?着意做不得。才着意严敬,即拘迫而不安;要放宽些,又流荡而无须是真个识得礼之自然处,则事事物物上都有自然之节文,虽欲不如此,不可得也。故虽严而未尝不和,虽和而未尝不严也。」又曰:「和便有乐底意思,故和是乐之本。」

  问:「集注云云,上一截将『从容不迫』说『礼之用,和为贵』,甚分明。但将『从容不迫』就下一截体验,觉得未通。如乡党一书,也只是从容不迫,如何却会不行?若会从容不迫,必不会无」曰:「只是立心要从容不迫不得。才立心要从容不迫,少间便都放倒了。且如圣人『恭而安』,圣人只知道合着恭,自然不待勉强而安。才说要安排个安,便添了一个。」

  问:「『知和而和』,是从容不迫。」曰:「从容不迫虽是和,然其流遂至于纵而无」又曰:「学者而今但存取这心,这心是个道之本领。这心若在,这义理便在。存得这心,便有个五六分道理了。若更时时拈掇起来,便有个七八分底道理。」

  仁甫问:「集注载程子礼乐之说,何如?」曰:「也须先是严敬,方有和。若直是尽得敬,不会不和。臣子入朝,自然极其恭敬,也自和。这不待勉强如此,是他情愿如此,便自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妇朋友各得其位,自然和。若君失其所以为君,臣失其所以为臣,如何会和?如诸公在此坐,都恁地收敛,这便是和。若退去自放肆,或乖争,便是不和。通书说:『礼,理也;乐,和也。阴阳理而后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理然后和,故礼先而乐后。』说得最好。易说:『利者,义之和。』利只在义之和。义本是个割截裁制之物,惟施得宜,则和,此所以为利。从前人说这一句都错。如东坡说道:『利所以为义之和。』他把义做个惨杀之物看了,却道得利方和。利是干卦一德,如何这一句却去说义!兼他全不识义,如他处说亦然。」又曰:「『有所不行』,只连下面说方通。如曰有所不行者,『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如易里说:『其唯圣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