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某在某处,有讼田者,契数十本,中间一段作伪。自崇宁、政和间,至今不决。将正契及公案藏匿,皆不可考。某只索四畔众契比验,前后所断情伪更不能逃者。穷理亦只是如此。

  问:「穷理者非谓必尽穷天下之理,又非谓止穷得一理便到,但积累多后,自当脱然有悟处。」曰:「程先生言语气象自活,与众人不同。」

  器远问:「格物当穷究万物之理令归一,如何?」曰:「事事物物各自有理,如何硬要捏合得!只是才遇一事,即就一事究竟其理,少间多了,自然会贯通。如一案有许多器用,逐一理会得,少间便自见得都是案上合有底物事。若是要看一件晓未得,又去看一样,看那个未了,又看一样,到后一齐都晓不得。如人读书,初未理会得,却不去究心理会。问他易如何,便说中间说话与书甚处相类。问他书如何,便云与诗甚处相类。一齐都没理会。所以程子说:『所谓穷理者,非欲尽穷天下之理,又非是止穷得一理便到。但积累多后,自当脱然有悟处。』此语最亲切。」

  问:「知至若论极尽处,则圣贤亦未可谓之知如孔子不能证夏商之礼,孟子未学诸侯丧礼,与未详周室班爵之制之类否?」曰:「然。如何要一切知得!然知至只是到脱然贯通处,虽未能事事知得,然理会得已极多。万一有插生一件差异底事来,也都识得他破。只是贯通,便不知底亦通将去。某旧来亦如此疑,后来看程子说:『格物非谓欲尽穷天下之物,又非谓只穷得一理便到,但积累多后自脱然有悟处。』方理会得。」

  问程子格物之说。曰:「须合而观之,所谓『不必尽穷天下之物』者,如十事已穷得八九,则其一二虽未穷得,将来凑会,都自见得。又如四旁已穷得,中央虽未穷得,毕竟是在中间了,将来贯通,自能见得。程子谓『但积累多后,自当脱然有悟处』,此语最好。若以为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今日又一一穷这草木是如何,明日又一一穷这草木是如何,则不胜其繁矣。盖当时也只是逐人告之如此。」

  问:「程子言:『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积习既久,自当脱然有贯通处。』又言:『格物非谓尽穷天下之理,但于一事上穷尽,其它可以类推。』二说如何?」曰:「既是教类推,不是穷尽一事便了。且如孝,尽得个孝底道理,故忠可移于君,又须去尽得忠。以至于兄弟、夫妇、朋友,从此推之无不尽穷,始得。且如炭,又有白底,又有黑底。只穷得黑,不穷得白,亦不得。且如水虽是冷而湿者,然亦有许多样,只认冷湿一件也不是格。但如今下手,且须从近处做去。若幽奥纷拏,却留向后面做。所以先要读书,理会道理。盖先学得在这里,到临时应事接物,撞着便有用处。且如火炉,理会得一角了,又须都理会得三角,又须都理会得上下四边,方是物格。若一处不通,便非物格也。」又曰:「格物不可只理会文义,须实下工夫格将去,始得。」

  问:「伊川论致知处云:『若一事上穷不得,且别穷一事。』窃谓致之为言,推而致之以至于尽也。于穷不得处正当努力,岂可迁延逃避,别穷一事邪?至于所谓『但得一道而入,则可以类推而通其余矣』。夫专心致志,犹虑其未能尽知,况敢望以其易而通其难者乎?」曰:「这是言随人之量,非曰迁延逃避也。盖于此处既理会不得,若专一守在这里,却转昏了。须着别穷一事,又或可以因此而明彼也。」

  问:「程子『若一事上穷不得,且别穷一事』之说,与中庸『弗得弗措』相发明否?」曰:「看来有一样底,若『弗得弗措』,一向思量这个,少间便会担阁了。若谓穷一事不得,便掉了别穷一事,又轻忽了,也不得。程子为见学者有恁地底,不得已说此话。」

  仁甫问:「伊川说『若一事穷不得,须别穷一事』,与延平之说如何?」曰:「这说自有一项难穷底事,如造化、礼乐、度数等事,是卒急难晓,只得且放住。且如所说春秋书『元年春王正月』,这如何要穷晓得?若使孔子复生,也便未易理会在。须是且就合理会底所在理会。延平说,是穷理之要。若平常遇事,这一件理会未透,又理会第二件;第二件理会未得,又理会第三件,恁地终身不长进。」

  陶安国问:「『千蹊万径,皆可适国。』国,恐是譬理之一源处。不知从一事上便可穷得到一源处否?」曰:「也未解便如此,只要以类而推。理固是一理,然其间曲折甚多,须是把这个做样子,却从这里推去,始得。且如事亲,固当尽其事之之道,若得于亲时是如何,不得于亲时又当如何。以此而推之于事君,则知得于君时是如何,不得于君时又当如何。推以事长,亦是如此。自此推去,莫不皆然。」

  德元问:「万物各具一理,而万理同出一原。」曰:「万物皆有此理,理皆同出一原。但所居之位不同,则其理之用不一。如为君须仁,为臣须敬,为子须孝,为父须慈。物物各具此理,而物物各异其用,然莫非一理之流行也。圣人所以『穷理尽性而至于命』,凡世间所有之物,莫不穷极其理,所以处置得物物各得其所,无一事一物不得其宜。除是无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