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焉,这便是正心。」因说:「前在漳州,见属官议一事,数日不决,却是有所挟。后忽然看破了,道:『这个事不可如此。』一向判一二百字,尽皆得这意思。此是因事上见这心亲切。」贺孙录别出。

  先之问:「心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曰:「心在这一事,不可又夹带那一事。若自家喜这一项事了,更有一事来,便须放了前一项,只平心就后一项理会,不可又夹带前喜之之心在这里。有件喜事,不可因怒心来,忘了所当喜处;有件怒事,不可因喜事来,便忘了怒。且如人合当行大门出,却又有些回避底心夹带在里面,却要行便门出。虽然行向大门出,念念只有个行便门底心在这里,少刻或自拗向便门去。学者到这里,须是便打杀那要向便门底心,心如何不会端正!这般所在,多是因事见得分明。前在漳州,有一公事,合恁地直截断。缘中间情有牵制,被他挠数日。忽然思量透,便断了,集同官看,觉当时此心甚正。要知此正是正心处。」

  敬之问:「『正心』章云:『人之心要当不容一物。』」曰:「这说便是难。才说不容一物,却又似一向全无相似。只是这许多好乐、恐惧、忿懥、忧患,只要从无处发出,不可先有在心下。看来非独是这几项如此,凡是先安排要恁地,便不得。如人立心要恁地严毅把捉,少间只管见这意思,到不消恁地处也恁地,便拘逼了。有人立心要恁地慈祥宽厚,少间只管见这意思,到不消恁地处也恁地,便流入于姑息苟且。如有心于好名,遇着近名底事,便愈好之;如有心于为利,遇着近利底事,便贪欲。」

  人心如一个镜,先未有一个影象,有事物来,方始照见妍丑。若先有一个影象在里,如何照得!人心本是湛然虚明,事物之来,随感而应,自然见得高下轻重。事过便当依前恁地虚,方得。若事未来,先有一个忿懥、好乐、恐惧、忧患之心在这里,及忿懥、好乐、恐惧、忧患之事到来,又以这心相与滚合,便失其正。事了,又只苦留在这里,如何得正?

  叶兄又问「忿懥」章。曰:「这心之正,却如称一般。未有物时,称无不平。才把一物在上面,便不平了。如镜中先有一人在里面了,别一个来,便照不得。这心未有物之时,先有个主张说道:『我要如何处事。』才遇着事,便以是心处之,便是不正。且如今人说:『我做官,要抑强扶弱。』及遇着当强底事,也去抑他,这便也是不正。」

  喜怒忧惧,都是人合有底。只是喜所当喜,怒所当怒,便得其正。若欲无这喜怒忧惧,而后可以为道,则无是理。小人便只是随这喜怒忧惧去,所以不好了。

  问「忿懥」章。曰:「只是上下有不恰好处,便是偏。」

  问忿懥。曰:「是怒之甚者。」又问:「忿懥比恐惧、忧患、好乐三者,觉得忿懥又类过于怒者。」曰:「其实也一般。古人既如此说,也不须如此去寻讨。」履孙。

  问:「喜怒忧惧,人心所不能无。如忿懥乃戾气,岂可有也?」曰:「忿又重于怒心。然此处须看文势大意。但此心先有忿懥时,这下面便不得其正。如镜有人形在里面,第二人来便照不得。如称子钉盘星上加一钱,则称一钱物便成两钱重了。心若先有怒时,更有当怒底事来,便成两分怒了;有当喜底事来,又减却半分喜了。先有好乐,也如此;先有忧患,也如此。若把忿懥做可疑,则下面忧患、好乐等皆可疑。」问:「八章谓:『五者有当然之则。』如敖惰之心,则岂可有也?」曰:「此处亦当看文势大意。敖惰,只是一般人所为得人厌弃,不起人敬畏之心。若把敖惰做不当有,则亲爱、敬畏等也不当有。」寓录略。

  刘圻父说「正心」章,谓:「不能存之,则四者之来,反动其心。」曰:「是当初说时添了此一若据经文,但是说四者之来,便撞翻了这坐子耳。」又曰:「只争个动不动。」又曰:「若当初有此一节时,传文须便说在那里了。他今只恁地说,便是无此意。却是某于解处,说絮着这些子。」

  今不是就静中动将去,却是就第二重动上动将去,如忿懥、好乐之类。

  敬之问「心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章,云:「心不可有一毫偏倚。才有一毫偏倚,便是私意,便浸淫不已,私意反大似身己,所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曰:「这下是说心不正不可以修身,与下章『身不修不可以齐家』意同,故云:『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视听是就身上说。心不可有一物,外面酬酢万变,都只是随其分限应去,都不关自家心事。才系于物,心便为其所动。其所以系于物者有三:或是事未来,而自家先有这个期待底心;或事已应去了,又却长留在胸中不能忘;或正应事之时,意有偏重,便只见那边重,这都是为物所系缚。既为物所系缚,便是有这个物事,到别事来到面前,应之便差了,这如何会得其正!圣人之心,莹然虚明,无纤毫形迹。一看事物之来,若小若大,四方八面,莫不随物随应,此心元不曾有这个物事。且如敬以事君之时,此心极其敬。当时更有亲在面前,也须敬其亲。终不成说敬君但只敬君,